“不敢偷不敢抢,怎么给周小杰当帮手?”韩梅嗑着瓜子,好像发现了破绽问。
“一个人不敢干的事,两个人可就不一定了,更何况周小杰虽小,干坏事经验还是蛮丰富的,而且还是一个不错的老师。
他会一点一点把你引上路,先让你做个配角,慢慢地把你拉上主角和他并肩作战,我刚开始也不敢干,就是被他一点一点拉上去的。
慢慢地,不知不觉地,你什么都学会了,而且他从不用暴力胁迫,让你乖乖听他的。”
韩梅点了点头,道:“看来他还蛮有一套的,这人要是干好事说不定还真能干一翻事业。”
王帅摇了摇头倒了一杯酒一口吞下,接着说道:“刚开始我也这么想,我跟他的原因就是希望有一天他会带我们走出一条光明大道,但我绝望地发现:有的人能把好事干得漂亮也能把坏事干得漂亮。
有的人只会把好事干得漂亮,你打死他他也干不了坏事。
有的人只会把坏事干得漂亮,你打死他他也干不了好事。
我是第一种人,你是第二种人,周小杰是第三种人。”
“你能干好事也能干坏事,我只会干好事,周小杰只会干坏事。”韩梅微笑着道,然后把酒倒满。
“对!”王帅狠狠地点了点头,“这就是我为什么离开他而跟你,我这是弃暗投明。”
韩梅对眼前这个小男人突然有了几分敬意,她和他痛快地干了一杯,说:“我喜欢改邪归正的人,我厌恶怙恶不悛的人。
只是我不理解,你四处流浪又不读书,怎么会对人性有这样好的洞察力和判断力。”
“我四处流浪是为了找我妈,为了追求幸福和光明,我的堕落是迫不得已,我饱尝了酸甜苦辣和人情冷暖,渐渐地懂得了一些人性。
而且,我也不像你说的那样一点书也不读,我有时也看杂志、报纸、故事会,只是在你这儿工作早起晚归没时间看而己。”
“你现在为什么不找你妈了。”韩梅和他碰了一杯问。
王帅一饮而尽道:“小孩子找妈妈是为了幸福温暖,我已经长大了,即使找到了她她也给不了我幸福和温暖,更重要的是我不需要了。
我想她已经组建了新的家庭,找到她只会给她的家庭带来不快乐,同时以我现在的条件也给不了她什么幸福快乐。
这里的大街小巷不知道跑了多少遍了,如果她真的在这里早就找到了,我的舅舅和外婆可能因为什么原因骗了我,那已经不重要了。
我妈如果想我她一定会回去找我的,但她没有,即然不方便见面又何必相见呢!”
“每个亲妈都会爱自己的孩子,她不找你可能有自己的难处,你不要灰心。”韩梅安慰道,然后倒满酒举起了杯。
王帅摇了摇头举起杯一饮而尽,他看着韩梅略显粗燥的手,耐心等待她喝完,沉默了片刻。
他说:“你说的可能是对的,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她过的不好,我记忆中最幸福的时光就是和她在一起。
如果她过得不好,我会很难过,但我现在一无所有,即使找到她我也给不了她什么,只会徒增烦恼。”
“一个失去母爱的孩子很可怜,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同样可怜,即使你一无所有,我想她见到你也应该会快乐幸福的。”
说这话的时候韩梅想到了自己的孩子,一丝丝酸楚拥向心头,她猛地喝了一杯酒,被呛的咳嗽了起来。
她暗暗告诉自己,必须奋斗,让她的两个孩子过上有尊严有温暖的生活。
王帅拍着她的背,看着她依旧明亮漂亮的眼睛,沉默了片刻说:
“这个世界看起来是美好的,但对有些人来说是残酷的,人间就是不同命运的人交织在一起活着。
有的人生的不好但活的很精彩,有的人生的很好但活得很平庸,有的人生的好活的也好,有的人生的不好活的也不好。
我希望自己生的不好将来能活的精彩,至少能好好的活着,我相信你能带我走出人生的低谷,给我人生一个好的转折和起点。”
说完,两人又干了一杯。
韩梅听了这话心里感到一些沉重,她缓缓放下杯苦笑了一下道:“我现在还欠房东房租呢,我们同舟共济还行,如果改变你的命运,我这条件恐怕很难。”
王帅却很严肃地说:“韩大姐!我在外面漂泊虽然时间不算太长,但也见了一些世面了,我觉得你很不一般!
别的不说,就拿你刚才说欠房租来说,你一分房租没交就能开这饭店,换上别人肯定不行。
周小杰那无赖软硬兼施,死皮赖脸,用尽各种办法,磨了大半个月也得先交一个月房租,而你和房东非亲非故就能做到一分不交先开半年。”
说到这儿王帅抱起拳连连说了几个佩服,逗得半醉的韩梅哈哈大笑了起来。
“韩大姐你可别笑话我。”王帅一本正经的说,“我一见到你觉得你是一个好人,打心底里信任你,能让别人在很短的时间内信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且我在这儿上班一点都不觉得累,因为你身上有一种特别的亲和力,深深地吸引着我,你让我做的每一件事都让我感到是一种馈赠,而不是吩咐和支配。”
“你把我捧到天上去了!你喝醉了吧!”韩梅醉眼朦胧地笑着说。
“没醉,你看每人还不到三瓶。”王帅数了一下空酒瓶说,然后又开了一瓶给她倒了一杯。
“我不喝了,已经醉了。”她摇了摇头推开酒杯。
“没关系,女人天生三分酒,这瓶喝完咱就不喝了,我教你跳舞。”王帅又把酒杯推了回去。
“再喝就醉了。”
“最后一瓶,再也不喝了。”
“好吧,别开了,就这一瓶。”
于是,王帅又给自己开了一瓶,两人干了一杯,王帅接着说。
“韩大姐!不仅我打心眼里佩服你,就连以聪明过人自恋的周小杰都觉得你是个不简单的女人,真心觉得你不好惹!”
“行了、行了,别吹捧我了!”韩梅喝了几口啤酒,在他面前无力地挥了挥手说,“我如果要真有本事,我老公就不会杀人被判无期徒刑了,我也不会把俩孩子丢在家一个人跑到这儿来讨生活。”
王帅听了震惊了一下,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女人还有这样悲惨的命运,不知该说些什么。
“都是天涯沦落人,相识何必曾相知。”突然一下韩梅举起了杯,送到他面前。
王帅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醉意蒙蒙的韩梅会突然亢奋起来。
两个人重重地碰了一下一饮而尽,韩梅每次想到被判了无期徒刑的老公,内心都会十分悲愤和痛苦,却又无处倾诉,拼命工作成了她转移注意力和发泄不满的方式。
王帅不知怎么安慰她,狠狠地甩了甩头,希望自己脑袋清醒点,然而他的脑袋里仿佛塞满了棉花,糊里糊涂什么也想不起来。
“没用的东西,害得老娘守寡一辈子,还得给他养爹娘养儿女…。”
骂着骂着韩梅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王帅赶紧抽出餐巾纸坐到她旁边给她擦眼泪,一边擦一边糊里糊涂地安慰:“大姐,你别难过,还有我呢,我们一起面对苦难!”
这话歪打正着说到她心里去了,韩梅紧紧地把王帅抱在了怀里泣不成声。
王帅扶摸着她的背安慰着她,突然,韩梅又想起了什么,她推开王帅用餐巾纸擦干眼泪,振作了一下。
“你不是要教我跳舞吗?来,我们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