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而纷乱的雨滴还在尽情的洒落着,寒意随意的游荡着并填满了每个角落,紫荆带着女孩们在雨中疾速地飞奔着,跌跌撞撞,踉踉跄跄,许久之后终在一座木屋前大口喘息着停驻下来不再向前。
木屋沐浴着风雨静静地矗立在那里,细腻的棱角在黑暗和风雨之中隐约可见,写有“夜雨小屋”的木牌刻蚀着精细而繁复的纹饰嵌入在木屋的墙壁之上,时间在它的身躯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却无法遮掩它的精致,它就那样注视着此刻正驻足在前方的陌生人们,注视,只是注视。
“这座木屋,就是我们新的居所了。”紫荆仰望着墙壁之上的木牌轻声言语着。
“这里?”女孩们看着他一致的问到。
“嗯。”
……
插入钥匙打开木门,女孩们随他缓步进入,轻慢慎微地点燃壁炉里面的木枝堆,暖暖的光芒很快便自壁炉里面溢出并映亮了木屋的每个角落,他与女孩们兀自胡乱地擦拭着还挂在脸颊与发丝上的雨滴并四处观望着木屋里面的一切,各有思绪,也各有猜想。
无数大大小小晶莹通透的水晶镶嵌在墙壁之上在炉火的光芒中映射出点滴丝缕的异彩,整齐的物什恰到好处的摆放在四周,玲珑精巧的饰物点缀在空余的角落里面令整座木屋变得温馨而不显奢华,充实却又不失那独有的气质,再度仰望竟讶异的发现众多同样晶莹通透的风铃正自高处静静垂下,紫色与蓝色的微光衬在风铃之中不时飘忽隐现着,似有阵阵微风拂过,又似有人在轻轻拨动,叮咚悦耳的脆响似湖面上的涟漪般荡漾着响起,满是莫名,满是浮幻,不自知的怔在那里许久,尽力迫使自己不再去看也不再去听,却终还是暗自不舍的再注视片刻,再倾听片刻。
“这是……这是一个女孩的木屋,对吗?”无瑕走过拽拽他的衣袖怯怯的轻声问到。
“嗯……”女孩的话语将他自什么之中唤回现实,他摇摇头颅颤动的回答着并看向女孩的脸颊。
“那……少族长和她……熟识吗?”无瑕同他对视着,言语的声音小了些许。
“嗯,算是熟识吧。”他转身坐下来看向窗外幽幽地说着。
……
无瑕缓缓地抚着他的肩,与他一起看向窗外,片刻的沉默后他再次开口了。
“无瑕,你的腿还有创伤,不要站的太久,去休息吧。”
“那个,我……我能陪你一会吗?”
“没事,去休息吧。”
“嗯。”
……
窗外的雨滴依旧尽情的洒落着没有止息,待无瑕缓缓离开后兀自在窗边平躺下来并闭上了双眸,耳边不知为何响起了谁说过的几句话语,眼前也不知为何现出了谁的脸颊与身影,妄图挣扎着挥手尽力地驱散却发现只是徒劳,最终他无力地叹息着,在许久的挪动折腾之后他蜷成一团在像浪潮一般拍打着涌动而过的困意中沉沉地睡去了。
不知在何时木屋之外的雨已渐渐停歇了下来,雨后初晴的阳光透过那还驻留着些许雨滴的窗暖暖的在木屋里面的每个角落都留下一抹只属于它的淡色,紫荆无声的站起并轻揉着惺忪的眼眸舒展着身躯走出木屋,一夜无梦,沉沉的熟睡令他恢复了不少精力,他沉吟着看向那不远处的什么地方,片刻之后便迈开胶步循着森林之中的道路向前走去。在经历了昨日夜晚风雨的洗礼之后森林尽显出了它的清新,静谧的四周已再次变得热闹起来,无声的走过那被称为“流放之地”与目的的地方,泥泞污秽的四周满是什么留存下来的痕迹,歪斜的木牌依旧矗立在那里,只是那破旧的木屋已被摧毁殆尽成为了废墟,他暗自皱眉注视着眼前的一切,没有驻足,也不愿驻足。没有察觉自己渐渐加快了前行的脚步,也没有察觉自己已远离了那里,当湖泊的身影渐渐映入眼眸之时,前行的人方才轻声喘息着停驻了下来。兀自在湖岸旁的草地上平躺下来,眯着眼眸任阳光包裹自己,莫名的思绪被拂过脸颊的微风漾起,不知为何想要再次见到那个女孩,想要与她交谈却不知要说点什么,或许,就那样待在一起没有言语才是最好的交谈吧。
“这么早,看你昨日的样子以为你还在呼呼大睡呢……”清泠的声音自不远处的什么地方传来。
“还好。”
“居住的还舒服吗?”
“嗯。”
“虽然没有房间,但够你们几个居住了。”女孩悄然走过在他的身旁坐下来说到。
“谢谢,圣月。”
“那可是我所借予你的哦,等你有了属于自己的木屋之后要记得还给我啊。”
“好。”
“其实……那个,我对你有许多的疑问。”女孩言语着看向他的脸颊。
“疑问……吗?”
“是的,在我与你初遇的时候便有了那些疑问。”
“说吧。”
”与你初遇的时候我看到了你那紫色的眼眸,那是因过度使用魔法才致使眼眸成为那样的吗?”
”不是。”
“那就是被诅咒了?”
“错了,这紫色的眼眸是我生来便所独有的。”
“嗯……若是这样那我猜你应该听闻过一地方吧?”女孩的话语之中不知为何竟隐现出了些许的什么。
“那会是什么地方呢?”紫荆缓缓坐起同她对视着问到。
“自然之神氏族。”
“什么!”
“有一个被称为自然之神氏族的地方,听闻在那个地方只有血统最为纯粹的人才能够拥有那紫色的眼眸,告诉我,你是来自那个地方吗?”
……
“是因为不知该怎样解答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而不愿解答呢?”
“是的。”片刻的沉默后他叹息着再次开口了,他顿了顿淡淡的说道:“我确是来自你所说的自然之神氏族,我是将要在那里继承一切的少族长,我是将要在那里妄图去做许多事情的家伙,但我最终被流放来到了这里,什么都不是,什么也没有。”他言语着现出自己的匕首在女孩的眼前晃动着,不久便猛然奋力将手中的匕首掷入了湖泊之中。
“你……”
……
“看来,你真的和那个该死的男人不一样呢,只是你……”
“是吗?”
”抱歉,我……”
“不用致歉,因为,我没有资格接受你的致歉。”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沉默,只有沉默,微风拂过了两人的脸颊却未能带走那丝缕的情绪,不远处的草地之上一个男人驻足在那里默默地注视并倾听着,斜影颤动,转身,离去,但他并未察觉在他的身旁正伫立着一个娇小的女孩,她眯着眼眸兴味地低声哼唱着一首断续却动听的歌谣,很快她的身影便宛若被微风吹散的尘埃般悄然消散了,没有痕迹,也不会有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