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今天,下了一场大雨,睁眼闭眼都是雨唰唰的声音,烦躁极了,卓然还在睡觉,不想打扰她,不想去上课,不想吃东西,有点儿想哭,也有点儿后悔……
好久没有写日记了,不知道要怎么写,也不知道有没有必要写,心中好像有一块好大好大的石头,压得好无力,想挪开,又不想。”
裴西希停笔,发了会呆,回神长吁一口气,再要落笔时,突然没了写的欲望。
看着笔记本上写得不知是什么东西的描述,笑出了声,无可奈何。
“小妞,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西希回头看到了趴着床栏上的卓然。朝她笑,温柔体贴,“头疼吗,我买了醒酒药。”
卓然看着西希做出一脸感动的表情,嘟嘴,可怜兮兮的。西希回头知道她又要作了。
果不其然,卓然坐了起来,一边说,“西希,我爱你,我知道我的重要性,我知道,谢谢你。”
一边掏出手机,嘟了几声,电话接通。
“阿清,人家昨天去喝酒了,现在头好痛啊~那个药也好苦。”
电话那边的人,声音纯正而有张力,轻声细语,温文尔雅。
西希闭眼生无可恋的听他们撒狗粮,化作一声长叹,嚼尽苦涩与寂寞。
……
西希正戴着耳机听歌,突然耳边一空。西希扭头看到了一脸恶狠狠,拿着她耳机线的,卓然。
“哟!今天怎么才十分钟就打完了。”西希白眼调侃。
卓然面色凝重,语气委屈,“就是啊西希,他今天跟我打10分钟就说有事儿去了,他今天明明都没有课的,而且一直都是我在说,你说他是不是外面有人了,不喜欢我了。”
恋爱中的女人啊!报个怨,都充满了爱情的酸臭味。西希微笑,嘴角弯起的幅度像极了微信里的微笑表情。啧啧。
西希尽量使自己心平气和,“不说这个了,我跟你讲个正事儿。”
八卦?卓然来劲了,搬了把椅子在她旁边坐下,“说吧,我听着。”
西希没看她,眼睛一直盯着书桌,“昨天……昨天我说的那些话你还记得吗?”
卓然疑惑,“什么话,我昨天喝醉了,我是错过了什么吗?”
西希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润喉,自暴自弃,“对,你昨天错过了一个可以嘲笑我的绝佳的好机会。”
“什么什么,我的天呐,这么劲爆,快点说,快点说。我记得秦时好像没有喝醉,我的天呐,快一点快一点。”卓然瞪大眼睛,满满的兴奋。
西希很想开玩笑的来一句,你此刻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又不知为什么看着她笑了起来,忽然觉得好悲伤。
“我发现长大以后,后果,都需要我们自己去承担。最可怕的是,在我们现在这个年纪,做事冲动、热血、不计后果。”
卓然被她说愣了,盯着她看了好久,才呵呵的笑,拍了她一板,
“干嘛啊,没事儿装什么诗人。”
西希也笑,说,“我昨天在回来的时候,对方正表白了,然后他拒绝了我,哈哈哈哈,嗯,你知道吗?我那个台词说的好傻呀,真的是我怎么……怎么就这样说了呢?”
表白?真劲爆。
卓然看得出她的强颜欢笑,安慰她说,“唉,这有什么的嘛,咱们喝醉了耍个酒疯很正常嘛,你不用老是想着这个。还有那个方正,真是不知好歹。”
西希,看着好友的样子,突然有一些软弱,趴在了卓然的怀里,“不是啊,卓然,我没有喝醉。我当时还是有理智的,我,我只是冲动,我看见他,我,我不知道怎样我就上,我就走上去了我就。卓然怎么办呀?我该怎么办?我想,我不知道我该怎样去面对他了。他拒绝得那要干脆。”
卓然感到衣服上湿了一片,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是说她不知道面对这个极少软弱的要西希,她该说些什么。她手足无措的,抚着西希的背,心中亦是是酸涩难耐,早已骂了方正千百遍,又听西希说。
“以前的时候,我只想努力的像你说的一样去追他,没脸没皮的去追,可现在……以前的时候我还可以告诉我自己,我说,只要我没有表态,一切都可以继续下去,可是我现在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卓然,我还不想放弃。是不是很没用啊,我怎么这么傻呀,为什么要这样冲动。”
卓然抱着她,突然懂了,其实她什么都不用说,西希什么都知道。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知道自己要跨不过什么。知道自己还是那么的喜欢方正,知道自己如果还要走下去,面临的是怎样的卑微。她们早就已经过了高中初中,那一个懵懂无知的时代,她们二十几岁,看重羞耻,看重自尊,知道方正那样的男孩儿,那样干脆的拒绝,表达着什么。
卓然心中恨极了方正,却还是对着悲伤的西希说,“我和你一起想办法。”
就像西希所说的,后果我们必须自己去承担,从想要时开始,然而我们还年轻,可以冲动,可以热血,也可以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