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示意医生到外边去说。
“俞小姐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主治医生看沈柏寒担心的样子,没有保留的说了:“一般人经历过变故之后都会留下阴影,俞小姐现在虽然醒过来了,但是根据她现在的状态,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并没有真的醒过来。如果她彻底的清醒过来,怕是会有不妥。”
“不妥?”沈柏寒脸色冷了下来:“你是说会有后遗症?”
医生点了下头。
“什么样的后遗症?”
“俞小姐这种情况,身体是没什么大问题的,主要是心理。”医生说:“我已经联系了医院的心理专家过来会诊了,只是,俞小姐不让任何人进她的房间。”
听医生说道这里,沈柏寒才知道有多严重,他转身推开病房外间的门,说:“我去试试。”
医生想要阻止沈柏寒已经来不及了。
沈柏寒觉得俞静书对他来说是有点特别的,那么他在俞静书的眼里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特别。
他不想当任何人的救世主,也无意去拯救任何人,但是现在,就在此刻,他想当一回救世主,把俞静书从阴影里捞出来。
沈柏寒直接推开了俞静书病房门。
俞静书听到门响,下意识的回头看向声音的来处。
俞静书泪流满面,绝望无助的样子,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冲进了沈柏寒的眼里。
他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了一下。
“啊!”俞静书尖叫一声,看到他像是看到可怖的坏人,下意识的想找地方躲。
恐惧和慌乱,却让她身体失调,一下子从病床上摔到了地上。
‘咚’的一声想,听到这个声音,沈柏寒都替俞静书觉得疼。
他大步走过去,想把俞静书扶起来,哪里知道他刚走出去,俞静书便歇斯底里的叫起来:“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啊,别过来,别过来。我没有疯,我不是神经病,不要,不要。”
那样子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俞静书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她没有认出来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人呢是谁,她以为她还在桐城那边的精神病院里,那些给她注射药物的坏人又来了。
她好怕,她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躲起来。
俞静书爬到了病床下面:“别过来……”
沈柏寒强势的把俞静书从病床下面拖了出来,他不知道俞静书在那几天到底遭遇了什么样的事情,会把一个好好的正常人变成这个样子。
但是他知道任由她这样下去不行,她会在阴影里越陷越深,最后会出不来。
他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俞静书变成了一个行尸走肉一样的东西,他的报复又能有什么意义。
沈柏寒每次想帮俞静书的时候,都会给自己找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这次也没有例外。
沈柏寒很快就说服了自己。
俞静书被沈柏寒粗鲁的从床下边拖出来,开始是拼了命的反抗,沈柏寒躲避不及手上脖子上还被她挠了两爪子。
沈柏寒只好抓着她的爪子,“俞静书,你给我冷静一点,看看我是谁?”
他这么一吼,挣扎个不停的人,居然真的就停了下来。
俞静书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很熟悉,最熟悉的还是这个人身上的味道。
松柏一样清冽的冷香。
俞静书看着眼前的人,吸了吸鼻子,感觉好多了,她发现自己喜欢这个味道,虽然还没搞明白原因。
其实沈柏寒她还是认识的,只是一看到人,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在疯人院的时候,沈柏寒的形象便不受控制的和那个每天带人来给她注射药物的坏人重合了。
“啊!”俞静书大叫一声,手被沈柏寒禁锢住了,动不了,便用脑袋当武器,重重的朝沈柏寒撞了过去。
身高差摆在那里,她那一撞正好撞在沈柏寒的胸口。
沈柏寒猝不及防,被俞静书死命的一撞,撞的差点厥过去,这个时候俞静书却又开始发疯了。
沈柏寒恼火的松了手,俞静书获得自由,竟然扔下他往门口的方向去,看样子好像是想跑出去。
神志不清的俞静书往门口冲了几步,就被站在门口的其他人吓的停了下来。
那些医生护士,现在在俞静书眼前都是精神病院里虐待的她的人。
既然门口出不去,俞静书只能另谋出路,转身就往另一侧的窗户跑去。
房间里的众人看到俞静书的动作都惊呆了。
沈柏寒意识到俞静书要干什么,反应最快,立马就上前把人抱住了。
清冽的松柏冷香袭来,俞静书终于在沈柏寒的怀中安静了下来。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蹲在窗棱上面,背后有一个温暖安心的怀抱正抱着她。
“静书,你清醒点,这里是榕城医院。”沈柏寒还不知道怀中人的神志已经清醒,温声安慰:“我是沈柏寒。”
“沈柏寒?”俞静书跟着沈柏寒的声音复述了一遍,不确定的看了眼窗外的世界。
远处,晴空万里,一群象征的和平的鸽子排着队飞过,视线放近一些,是一个大大的红色十字,后面跟着一排硕大的字体——榕城第一医院。
沈柏寒感觉到怀中绷紧的身体放松了下来,不再抗拒,这才小心的把人从窗台抱了下来。
俞静书安静的像只猫儿,靠在沈柏寒怀里一动不动。
“静书,你已经回来了。那些伤害的你的坏人多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他们再也不能来伤害你了。所以你不用再害怕会有谁来伤害你。”沈柏寒柔声劝慰,缩在她怀里的人却还是一动不动,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接下来,沈柏寒又说了许多,俞静书始终都是一动不动的。
俞静书已经清醒了,只是她不想说话,也不想动。
她胆子小,她怕眼前的人是假的,抱着她的温柔怀抱也是假的,她怕自己一动,一说话,眼前的美梦就会碎了。
她怕美梦碎了,一觉醒来还被关在那个肮脏狭小的厕所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