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含霜屏退了那个被姚氏训斥的丫鬟，那丫鬟巴不得赶紧走，三步并作两步地退了下去。
姚氏见到慕含霜，莫名地心虚，她昨天酒醒后，才发现自己昨天在宴席上发疯了，还失手将皇后娘娘赏赐下来的玉如意给打碎了。
想必慕含霜是因为这件事进宫的。
姚氏一想到慕含霜代她在宫里受罪，声音也放软了点：“含霜，你从宫里回来了，皇后娘娘可有说你什么了？”
慕含霜冷静地看着姚氏，她也不打算瞒着姚氏，姚氏是她救回来的，就应该和她站在一条船上，有难同当。
“母亲，今天皇后娘娘召我进宫看，是想要逼我让出正妃之位。”
姚氏闻言震惊地张开了口，“难不成是因为昨天我在宴席失态之事，传到皇后耳中了？皇后这才让你让出正妃之位？”
慕含霜摇头，“也并不全是，昨天南罡公主过来一闹，哪怕是用孝名抵过，皇后心里已经对我不满了。”
姚氏没想到慕含霜也面临着被退婚，这一幕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姚氏心疼地诉苦道：“我苦命的儿啊，那孝名可是传遍京城的，怎么就抵不了一个一时犯错了。更何况我们和皇后娘娘也算得上是远方亲戚，你嫁给十殿下，那正是亲上加亲的事情，为何娘娘竟然会让你退了婚约。这不是便宜了外人吗？”
当初慕仪被逼得退婚的时候，姚氏还拍手称快，如今轮到慕含霜，姚氏心疼不已，怎么最近什么坏事都到慕含霜身上了。
慕含霜冷笑了笑，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我们和皇后娘娘虽然说是亲上加亲，可皇后属意的人，比我们还要和皇后亲。”
姚烟画那是皇后的亲外甥女，可比他们这些隔着许多人的姚氏旁支更亲。
姚氏仔细回想一下京中的贵女们，她顿时想到了一个人：“难不成皇后娘娘喜欢的是姚烟画？”
姚氏筛选了许久，也觉得就姚烟画最和皇后更亲了。
慕含霜沉默不语，姚氏心想应该就是姚烟画了，那可是丞相的女儿，她们怎么跟姚烟画抢。
“母亲要知道我为了治好母亲的病，花了不少钱银，母亲已经清醒，那便要和我站在同一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慕含霜见到姚氏产生了退缩之意，提醒道。
姚氏点头：“这我知道，可那是姚丞相的女儿，皇后娘娘的亲外甥，单是这两个名头，我们也抢不过。”
姚氏清楚慕含霜的倔强，听慕含霜这般问话就知道慕含霜还没有放下那个位置。
她也不舍得放下，谁不愿意和皇家攀亲呢。
慕含霜微微抬头道：“只要想，又怎么会抢不过。”
她眼中一闪而过一阵厉色，姚氏诧异道：“难不成你想要对丞相的千金动手。”
慕含霜点头：“我不得不动手，若是我这妃位被退了，那我以后还怎么和慕仪平起平坐，难道我们要看她脸色。”
姚氏也不想让慕仪看小，她迟疑道：“可是那是丞相的女儿。”
要是被姚丞相知道她们对付姚烟画，那姚丞相还不直接灭了她们。
慕含霜坚持道：“我意已决，再过几天碧华山上有宴会，听说是为了这次科考临时办的，宴请各位才子过去。到时候几位殿下和姚烟画应该也会过去。”
姚氏脱口问道：“你该不会在那里对付姚烟画吧，只是她可是姚丞相的女儿，你可要安排妥当点，别惹着了姚丞相。”
慕含霜点头，咬牙切齿道：“我一定会安排妥当的，相信姚丞相也会认为这个安排很好。”
三天后，水秀如约而至过来慕侯府慕侯府接慕如柳和慕青河。
慕如柳今日穿着一袭水绿色衣衫，淡雅清新，慕青河也穿着简简单单的淡蓝长袍，看起来文质彬彬。
水秀见到慕如柳和慕青河出来上前道：“三小姐，青河少爷，马车已经备好了，小姐和慕年少爷说让你们先过去，她们在碧华山那边等你们。”
慕如柳和慕青河闻言上了马车。
本来慕如柳这个年龄是时候该和慕青河这个堂弟避嫌了，只是慕青河第一次来，路上见闻还有很多不识，所以慕如柳就和慕青河坐同一辆马车，一路给慕青河讲着京都的风土人情。
慕青河称赞道：“堂姐见识真广，这京中竟然有这么多东西我不知道的。”
慕如柳害羞地垂下头，“这些只是平常的东西，若是见识广，我肯定不如大姐姐的。”
慕如柳平时在内院鲜少出门，她可是将她在内院听闻的所有东西都讲出来了，还真当不上慕青河见识广这个称赞。
慕青河顿时觉得郡主肯定很厉害，不然也不会被九殿下看上，他从小可是听过九殿下不少的威名。
只听说九殿下比他大不了多少岁，可是在他这般年纪的时候就已经跟着冷将军去历练，十五岁就领军打战，后来回到京中，又花了三年就能在朝廷站稳一角，简直像是没有什么能难倒他的。
“我来京中这么久，只见到你们，还没有出过府门，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大堂姐的夫婿呢。”
慕如柳恍然了悟：“你是说九殿下？今日大姐姐过去，说不定还真能见上九殿下。上次花朝宴的时候，大姐姐去了，没想到九殿下竟然也过去。听说那可是九殿下第一次去花朝宴，说不定是冲着大姐姐过去的。”
“啊，竟然有这样的事情。”慕青河听慕如柳这么讲，对慕仪更加崇拜起来了，郡主该是有多厉害，九殿下会因为郡主跟着过去。
慕如柳点头，她清楚九殿下跟大姐姐关系好的很，是她最羡慕的那种。并不像是慕含霜，虽然说挂着十王妃的名号，可是十殿下从来没有因为慕含霜而到过慕侯府来，也没有听到十殿下为了慕含霜做了什么事情。
马车门被轻敲了敲，水秀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三小姐，青河少爷，碧华山到了，马车可能走不上山路，只能下车走一段了。”
慕如柳和慕青河闻言，慕青河掀开帘子，让慕如柳先下了车，然后自己再下车。
碧华山今日来了不少人，听说是几位殿下授意组织的，不少文人和科考的才子想要提前在几位殿下面前亮亮相，好混个眼熟，便蜂拥而来。
当然也有贵女到来，毕竟才子佳人，哪怕没有贵女前来，也会有人专门请来的，不然怎么激起那些文人争相出风头的心思。
此时山路上有不少人往上走着，水秀带着他们走了一段山路后，就到了一个豁然开朗的山间平台，慕仪和慕年姐弟俩正坐在树下等着。
慕青河见到树下的郡主，只见今天慕仪穿了一件浅蓝色素纹长裙，头上别着一个珍珠做成的步摇，看起来像是专注地和慕年在讲话。
慕年留意到这边水秀和慕如柳他们，朝着慕仪提了一句，慕仪也闻言转身。
那只步摇在她鬓角轻晃，珍珠在光照下越发白灿，随着她转身，珠珠相扣发出细小的响声。
慕青河看得恍惚了一下，郡主是真的好看，当初他在清河县见到的时候就觉得慕仪很好看。他只以为是他乡野目光，京中像郡主这般好看的人应该也不少。
可他这一路走来，他发现自己想错了，京中的贵女的确有许多好看的，可是没有一个人比郡主还要好看。
慕青河和慕如柳上前给慕仪打招呼。
慕如柳笑着道：“大姐姐，五弟弟。”
慕青河则是拱手礼仪周全地行礼，“郡主，堂弟。”
见到慕青河这般正式，害得慕年觉得自己不起身行礼回敬都有点不好意思。
慕年也站起身来，对着慕如柳和慕青河行了一礼，慕仪在一边看着笑了笑：“那里有你们这般这么拘束，今天无非就是出来玩的，我可不会行礼。”
慕如柳打趣道：“大姐姐如今的身份，我们怕是不敢受大姐姐一礼。”
慕青河也笑着道：“是啊，郡主的礼，我也不敢受。”
慕仪轻笑道：“好了，现在时辰不早，要再走一段路才能到他们今天设宴的地方，若是青河想要去玩，不妨跟着慕年，说不定能结识几位好友，跟着我只能结识小姑娘的。”
慕青河被慕仪打趣得耳朵羞赧地红了，“好的，我就跟着堂弟。”
慕年亲自过来请道：“青河堂兄，我带你去认识我的一些同窗吧。”
慕青河点点头，跟着慕年一起走，慕仪和慕如柳也起身跟在他们身后走过去。
慕仪后退了半步，和慕如柳说：“我也没想到今天竟然是在碧华山设宴，只是来了这里，就想起了山顶的庵里有一个人。”
慕如柳听慕仪这么一提起，也顿时想起了一个故人：“大姐姐说的是四妹妹？”
慕仪颔首点头，慕如柳微微一怔，没想到这么巧慕棉香竟然在碧华山的庵里。
当初她只是听闻慕棉香从官府回来后，就找慕元清说要到庵里面修行，只是过了这么久，她也没问出来是哪里。
当初慕棉香被二姐姐害得太惨了，但是慕如柳也不会觉得慕棉香无辜，当初的慕棉香和现在的陶姨娘可不就是一样，都是以为父亲宠她们所以肆无忌惮。
可是实际上她没见到过父亲喜欢哪个还能护下来的。
靠慕元清还不如靠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