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头家十分急着要迎娶阿初,阿初也觉得奇怪,问了金媒婆,她只是说这么好的媳妇儿,生怕被人抢了去。
三月初三,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阿初坐上了梦寐以求的花轿,却要嫁给一个素未蒙面的男人,她怎么也欢喜不起来。
喇叭唢呐的声音,很是聒噪。
终于到了王家,却不见新郎,本该张灯结彩的喜堂此时挂满了白色的帷幔。阿初都没能进夫家的门,便被赶了回来。
原来,这王大柱得了种怪病,药石无用,王老头找了个神婆来跳大神,神婆可谓尽心竭力,跳完大神之后给王老头出了个点子,王大柱这病得冲喜,给他娶个老婆回来,阴阳协调了,疾病自然就没了。
王老头这才找了金媒婆,金媒婆立即将想到了阿初这个烫手的山芋,若是阿初今年再不能嫁出去,她这媒婆的饭碗可就不保了,金媒婆很激动的撮合了这两人。
谁料,没等到阿初进门,这王大柱就忙着咽气了。王老头拦在门口,将丧子之痛的悲愤全发泄在阿初身上,骂她是扫把星,克夫命……
这样的话,一传十十传百,金媒婆也没再敢给阿初说媒,村里的人更是忌讳,看见阿初都绕道走,生怕沾染了晦气。
第二天,阿初回到鱼市,老板担心影响了生意,便叫她到后勤帮忙,后勤工作,有时会下海打捞,有时得扛起一百多斤的麻袋,这些本都是男人干的活,就看她长得比较壮实,直接当男人使唤了。
阿初无法拒绝,因为除了这儿,她不知道还能去哪儿,没有人愿意收留她,更没有人会同情她……但她也无法接受,毕竟,她是个女孩儿,同样需要疼爱的女孩儿……
闲言碎语铺天盖地:“哎呀,她们家这地儿就是邪乎,婆婆就死了丈夫,这丑八怪也一样嫁不出去!”
“可不是嘛,还没嫁过去,就克死了丈夫,这辈子怕是没人敢娶她了!”
“如果是我啊,白天都不好意思出门,长成这个样子,怪吓人的!”
……
这就是阿初故事,四火义愤填膺的跳到安了假肢的桌子上:“这些人实在太可恶了,阿初比每个人都想拥有正常人的生活,却生生被淹死在他们的唾沫中!”
夙枫磨好了墨,也发表了意见:“也许,这就是她的宿命!”
对于他的这个说法,我完全反对:“所谓宿命,不过是悲观者放弃挣扎的借口,阿初并不相信你的宿命论,所以找了我,我会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以安抚她千疮百孔的心灵!”
四火走到阿初旁边瞧了瞧,嫌弃的捏紧了鼻子:“阿颜,你还是快一点吧,阳光越来越强了,她身上这味道实在难以忍受!”
我无动于衷:“我闻不到!”
四火只能无助的望着夙枫,夙枫道:“我能闭气!”
四火直接气晕在桌子上:“权当为了我,阿颜,动手吧!”说着便化为原型。
我摊开宣纸,寻着阿初的思维,给她画了画,画中多次出现这个小渔村,跟现实中的小渔村相差无几,但往后出现的便是各种地方,高山丘壑,草地平原,烂漫山花,醉醺醺的猴子,会跳舞的大象……其实阿初要的并不多,她只希望身边的人能对她温柔以待,施舍她一点点人间的温暖,她都会得到满足。
她的脑海中出现一个人,跟阿壮长得一模一样,但他是个外乡人,而且是个剑客,名叫张子曜,在现实中得不到的爱情,在我这虚无的画中都能得到满足。
我知道,阿初依旧忘不了阿壮。
我将四火搭在砚台上,四火立即就化作一朵太阳花:“阿颜,我们赶紧入画吧,我想瞧瞧现在的阿初是什么样的,可有我家阿颜漂亮?”
我拍拍手:“一笔瘦十斤,现在的她可是那个世界里顶级的美女,我都排不上号的!”
四火十分激动地递给我两端大葱,满眼期待的瞧着我。
我嘴角抽动了两下,连忙摆摆手:“不用了,你们先前不都喝过咸茶了吗?”
四火凑到我跟前:“不用大葱了?”
我点点头:“不用!”
四火随手丢了葱段:“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蜜糖!你这咸茶实在太苦了,饮一次便终身难忘了!”
待夙枫和四火喝了咸茶,我便带着他们入了画,却因定位不准,出现在夜尚城内,不过也好。眼前就是一家钱庄,我喊着两人进钱庄。
四火却一脸惊恐:“阿颜,你不会想起了你当土匪头子的生活吧,这样明目张胆的抢钱庄可是犯法的,我们会被抓的!”
我叹了口气:“谁同你说的我要抢钱庄,不过是给你画的钱,得从这里取出来,若是画在大街上,岂不被路人拾了去?”
四火这才想起一个多月前从画里带出的一袋钱不翼而飞的事情,感动的一塌糊涂,两只眼睛水汪汪的瞧着我。
我赶紧用手挡住它的脸:“差不多得了啊!”
四火扭头便笑了:“还是阿颜对我好,赶紧拿钱来,我要试试做有钱人的感觉!”
我们走进钱庄,却没见老板,我想了想,难道我将这钱庄的老板默认为是自己了,那多不好意思啊,能随便花钱可不是件好事,万一我也不想出去了怎么办!
见我眼珠子乱转,夙枫不解的问:“阿颜又想到什么事了,这样开心?”
我将自己的想法跟夙枫说了,我猜他会觉得我这是在痴人说梦,因为这画大部分是根据阿初的思想画出来的,而她也就见过我两次,绝对不会在意识中将我想象成为一个有钱人。
夙枫只是笑了笑,敲了敲柜台,一个瘦骨嶙峋,留了八字胡,戴着半边眼镜的小老头出现在柜台后,挑起八字胡,笑着说:“几位客官,有何事?”
夙枫道:“取些银票!”
四火立马喊道:“要银子!”
我赶紧捂住它的嘴巴:“要银票!”
四火不服气的瞪着我,它的理由很简单,银子体积大,实在!我们为了减轻负担,要银票,体积小,方便!
八字胡老板问:“账户?”
我想了想:“枫香山玉颜!”
八字胡老板给我们兑了一摞银票,我全给四火了,它比较善于管钱,可这一次,抵死不要,非要银子,我只能重新换了一百两银子,死沉了!
四火扛着一袋银子,乐得化作一朵太阳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