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知晓这浦玉干的什么营生,但他确实有钱,单单看他为张子曜成亲张罗的这排场,真真的做足了面子,贺喜之人也不在少数,新郎新娘在万众瞩目中开始拜天地,我们就坐在角落里,等待着事情的结束。
等待总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因为我们永远无法预知期间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比如现在。
所有人都沉浸在这喜庆的氛围之中,一个不速之客来了,是张子曜,本应是今天的主角之一,可由于我们的出现,阿壮取代了他,也不知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狼牙寨的大当家居然跟他一起来了,活脱脱一副抢亲的架势。
众人哗然,为何会出现两个张子曜,莫不是要上演传说中孪生兄弟爱上同一个姑娘,争得你死我活的戏码?很多人都事不关己,等看好戏。
浦玉还被蒙在鼓里,但这样的场合怎么说也得有个人主动出来撑场子:“子曜,这是怎么一回事?”
张子曜可谓是怒发冲冠,指着阿壮斥骂道:“这厮无赖与这两人联合起来混进蔚兰轩,为的就是从我身边抢走阿初!”手指指向角落里的我还有夙枫。
阿壮不甘示弱:“你是何人,为何血口喷人,我才是最爱阿初的人!”
但张子曜今天就不是来讲理的,拔剑就开打,大当家也十分给面子,怒吼一声:“兄弟们可要卖力了,这蔚兰轩里,宝贝可多着呢!”
上百号强盗得了命令,面目狰狞的冲进蔚兰轩,场面很快失去了控制,张子曜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阿壮。
我跟夙枫商量着得保护好阿初,我在夙枫的搀扶下,来到阿初身边:“阿初,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故事吗,你自己的故事?”
阿初点点头,眉宇间尽是焦虑:“记得!”
我指着阿壮说:“那个人就是阿壮,他喜欢你,喜欢现实生活中的你,喜欢你的身材,喜欢你的胎记,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带你回去,跟我们走吧!”
阿初摇摇头:“不,你说现在的一切都是假的,那么阿曜呢?我们两情相悦,他才是我的良人!”
我一瘸一拐的走到她面前:“你看清楚了,他们拥有一模一样的脸,这里的一切都是根据你的想法虚构出来的,虽然你选择忘了一些事情,可你依然深爱着阿壮,所以张子曜才会拥有这张脸,才会知道你喜欢桃花酥!”
阿初依旧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不,不是这样的!”哭着跑进人群中。
我看了夙枫一眼:“怎么办?我说的她就是不信!”
夙枫摸摸我的脑袋:“给她一点时间吧!”
一个椅子砸在四火前,四火立起了兔耳朵,怒骂道:“谁砸的我,这么不长眼?”
秃顶强盗瞧见四火,滴溜溜转了眼珠:“什么情况,兔子成精了,居然在说人话?”一剑劈向四火,四火慌忙滚下桌子,生气的化作一个棒槌,狠狠敲了秃顶强盗的脑袋,敲晕了。
四火得瑟的变回兔子拍拍手:“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真以为我是兔子了!”
阿初跑进混乱的人群中,想要找到张子曜,可张子曜和阿壮现在正打得火热,阿壮虽然不会武功,但他有力气,张子曜一时半会儿也拿他没办法!
意外再次发生了,不知何处飞来的剑,直直的刺向阿初,四火大声喊道:“阿初小心!”
阿壮顺手捞起板凳帮阿初打偏了剑,就在此时,张子曜的剑没入他的身体。阿壮低头望着滴落的鲜血:“原来,会这么痛!”
阿初吓坏了,傻傻的站在原地,都忘了哭。
张子曜拔出宝剑,血花四溅,溅在他脸上,手背上。
阿壮捂着身上汩汩渗血的窟窿,动了动嘴唇,却没能言语。
夙枫飞速上前扶住他就地坐下,问我:“现在带他出去,还有救吗?”
我还没回答,阿壮便抓住夙枫的袖子,眼神格外坚定:“不,阿初不走,我也不会离开!”
只可惜,我现在也没办法带他离开,他的鲜血洒在画中,他就只能成为画中人,魂魄只能永远留在这里,与这幅画相互依存,再无法入轮回。
张子曜牵起阿初的手:“阿初,我们进去吧!”张子曜触及阿初的手,阿初却触电般的抽了回来。
张子曜问:“怎么了?”低下头才看见自己的手燃起了火焰,样子跟纸片着火一个道理,很快,他的脸上也出现一个窟窿,火焰窜了出来,吓得众人纷纷退让,一眨眼的功夫,张子曜便化作飞灰。
我终于知道了这意想不到的事情是什么,阿壮的血,会焚尽张子曜的身体,我拉起阿初的手,将她拖到阿壮身边:“现在你相信了吧,他是活生生的人,而张子曜只是我为你画的理想夫君!你喜欢的人一直是阿壮!”
阿壮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抬起沾满鲜血的手想要牵起阿初的手,可阿初后退了一步,阿壮只能作罢:“阿初,在外面的世界,是我对不起你,跟我们回……回去吧!”费力的脱下脚上的鞋:“还记得吗,这……这双鞋,你坐在昏暗的灯光下,一针一线的缝,我就在窗外瞧着你,你戳中了手指,你手疼,我却是心疼……咳咳……”咳出一口鲜血。
四火在一旁干着急:“这二傻子,说重点啊,快说你爱她啊!”
阿壮眼巴巴的望着阿初:“阿初,我……我爱……”嘴角哗哗流出鲜血,最后一个字终究没能说出来,脑袋一歪,咽气了!
一滴泪从阿初的脸上滑下来,阿初将阿壮搂住怀里:“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要让我想起这些?呜呜……阿壮哥哥,为什么?”转而来求我:“玉颜姑娘,求你,求你救救阿壮哥哥!”
我摇摇头:“没用了,我救不了他!他的灵魂将永远留在这幅画中,守着他的爱情,直到地老天荒。”顿了顿,再次道:‘阿初,阿壮希望你回去,过正常的生活,跟我们走吧!”
阿初紧紧的搂住阿壮的尸体:“不,我不会再离开阿壮哥哥,我不能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