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分,莫白却听得一阵马蹄声,而后有人打开客栈的门,十几个人进了客栈,莫白起身将窗户打开一道缝,正好瞧见一男子将离舞搂在怀中,大有一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
男子生得俊秀,星辰般的眸子,高高的鼻梁,笑起来更是妖孽般的存在,整日这般到处晃荡,都不知祸害了多少无辜女孩子了。
男子将脸藏进离舞的头发里,问:“这些日子有没有想我?”
离舞娇嗲的说:“如何不想,夜夜无法入睡,你怎会知晓?”
男子笑着捏了捏离舞的鼻子,将一个雕花小盒子送给离舞:“给你带的胭脂!”
离舞开心的挽住男子的胳膊:“走吧,酒水都准备好了!”
男子招呼身后卸货的兄弟到客栈吃饭,休息。
这场酒会与白日完全不同,离舞依旧给大家添酒,却没有跳舞,而且每次添完酒,都会乖乖坐回男子身边,一众伙计都喊离舞做大嫂,喊那男子为大哥。
一小伙计喝醉了,端着酒杯来到离舞跟前:“多谢大嫂照应,来,小弟敬大嫂一杯!”
离舞端了酒却被男子夺了过去:“喝酒伤身,我替你喝了!”
离舞笑着点点头,很幸福的样子。
男子很快训了小伙计:“你也少喝点儿,明日还要早起!”
莫白很久以后才明白,离舞虽号称千杯不醉,但她却是不喜欢喝酒的,从来不喜欢!
小伙计们饭饱酒足,陆陆续续去休息了,留下男子和离舞两人,叙旧。
男子给离舞讲了很多事情,包括他此次出行见到的奇闻异事,不过是有人斗鸡比赛,玩幻术之类的事情,在莫白听来只是最普通不过的事情,可离舞却时而眉头紧锁,时而乐得前仰后合,这样的笑是发自内心的,完全不同于先前陪客人喝酒时的笑。
这群人并未逗留太久,天未亮便离开了,带的货物很重,包得很严实,不知道是什么。离舞亲自送他们离开,与那男子话别了很久,队伍已经消失在晨曦中,离舞依旧傻傻的站在门口。
次日,莫白从小安的口中得知,昨夜来的也是一个马帮,有些神秘,每三个月往返一次,领头的男子名唤牧野,人长得不错,待人也很好,特别是对离舞最好,每次路过都会给她带些稀奇的小玩意儿。
都已是正午时分,客栈里依然没看到离舞的影子,莫白问了小安:“你们老板娘现在何处?”
小安道:“离舞姐啊,也许在后院酿酒呢!客官有何事,小的愿为您效劳!”
莫白摆摆手:“无事,你忙吧!”一个人来到后院,在酿酒的伙房中看到离舞。
离舞打开蒸酒糟的蒸笼拌了拌酒糟,瞬间蒸气缭绕,酒香四溢,另一端,清亮的酒流进酒坛子中,瞧见莫白来了,离舞给他舀了一碗酒:“尝尝,刚酿好的!”
莫白仰头一饮而尽,却因这酒未曾勾兑过,太烈,呛得他不停地咳嗽,眼泪都流了出来。
离舞掩面而笑:“这酒可不是这么喝的!”连忙帮莫白拍拍背。
莫白苦笑着说:“没想到,你竟会酿酒!”
离舞也笑了:“本姑娘平生就这么两个爱好,其一是跳舞,昨日你瞧见了;其二便是酿酒,今日也尝了!”耸耸肩,就准备去抬酒坛子,见莫白依旧傻站在那里,皱着眉头招呼他:“赶紧过来帮忙啊,愣着作甚?”
莫白这才去帮忙,本以为是两个人的活计,到最后只剩下莫白一人搬了二十多坛酒从伙房到酒窖,离舞只在一旁嗑瓜子,当监工,指挥着莫白这个坛子放这,那个坛子放那儿,这让莫白很想不通。
终于搬完了酒,莫白的一袭白衣早已沾满了污垢,哪里还是先前的偏偏公子,离舞拍拍手道:“嗯,干得不错,我看你干活挺麻利的,要不要考虑留在这儿跟我学酿酒,管吃管住,有酒!”
我们都不曾想到,莫白这只傲娇的鸟儿竟然答应了。
离舞惊讶的问:“你都不在乎一月多少银两?”
莫白道:“我不缺银两,只想喝醉一次,所以,有酒就行!”
离舞笑道:“倒是个稀罕人!”
就这样,莫白留在古刹客栈,做了个酿酒的伙计,大部分时间在酿酒,客栈生意太好,忙不过来的时候,也会去帮忙,空余的时间离舞都会陪他喝酒,两人畅谈人生。
一日,两人背靠背在房顶吃酒,看星星,离舞喝醉了:“哈哈,你说,你这人是不是很奇怪,想着喝醉一次,可偏偏就是醉不了,白白浪费了本姑娘这么多好酒!亏大发了!”顿了顿接着问:“你为什么想喝醉?”
莫白道:“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离舞开心的笑了:“你这人真是奇怪了,莫不是认为醉了就能找到?”
莫白灌了一口酒,点点头:“嗯!”
离舞打了个酒嗝,严肃的说:“那你错了,大错特错!”
莫白不解:“为何?”
离舞乐呵呵的说:“你需要的是一个爱人,而不是酒!”
莫白叹了口气:“红尘多苦难,何必给自己找些不愉快?”
离舞摇摇晃晃起身,指着莫白的鼻子说:“谁与你说的红尘多苦难?真心悦爱之人,瞧着定是满心欢喜,何来苦难之说?”皱着眉头灌了一口酒,继续道:“不过,不能在一起的时候的确十分难熬,如我与牧野这般,三个月方能见一回,真真难熬至极,难熬至极!”
莫白依旧一脸迷茫。
再怎么说他也做了一千多年清心寡欲的老妖怪了,若是离舞这样简单的几句话就能将他说明白,我们才会觉得奇怪。
离舞歪着脑袋看了他好久,开口道:“看样子,本姑娘得给你来个特训,让你……让你学会去爱一个人,呵呵,不用谢我……”说着便抱着酒壶踉踉跄跄往后退了几步,突然脚下一空,竟生生从房顶跌了下去:“啊……”
莫白飞身而下,直接给离舞当了人肉垫子。
高速降落,让离舞的酒醒了大半,趴在莫白身上,四目相对,眼波流转,舌头还是有些打结:“谢……谢谢!”
莫白瞧着离舞微红的脸颊,只觉得一颗心就要蹦出来了:“不……不客气!”
两人没再说话,各自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