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嘉佐现在的角度望去,正好可以看见月茵的侧脸,竟与小月有几分相似,嘉佐看呆了,动了动唇瓣,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但我从他的嘴型辨别出他喊了小月,他逝去的爱人。随即将月茵从汤锅里捞出来,像捡了块宝贝,怜爱的搂在怀里:“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月茵哽咽着说:“我不是故意碰它的,只是在后山采了果子,想给你也尝尝!”从怀里掏出一个红红的果子,凑到嘉佐唇边。
嘉佐愣了愣,终于咬了一口果子。
月茵问:“好吃吗?”
嘉佐点点头:“好吃!”
月茵破涕为笑,睫毛上未干的的泪花晶莹剔透,摄人心魄。
嘉佐帮月茵理开粘在脸上的湿发:“我教你弹琴好不好?”
月茵点点头:“好!”
嘉佐道:“从今以后我便是你师父,我教你弹琴,你要用心学,否则,师父还是会煮了你!”
月茵乖巧的点点头:“是,师父!”
就这样,月茵开始学习弹琴,不得不说,她在音律方面没有一点儿天赋,很简单的一首曲子,嘉佐手把手教上几遍,她都记不住,可她为了不让嘉佐失望,没日没夜都在练习,十个手指上全是水泡,弹不好,等待她的是嘉佐的鞭子,可她依旧一声不吭,真不知道,小小的她,怎会有这样坚定的意志。
这一切,都被嘉佐看在眼里,他也有心,他的心也会疼,白日赏了月茵一顿鞭子,晚间便趁着月茵熟睡时进到她的屋子给她上药,看到惨不忍睹的伤口,叹息道:“真是个傻丫头,都伤成这样了,也不知道哼一声,曾经爱哭的你何时变得如此坚强了?”
月茵翻个身说起了梦话:“师父,不要煮了我,月茵会很乖,会好好弹琴的!”咂咂嘴,继续睡了。
嘉佐静静的看着她:“放心吧,师父不会吃你了,不会了!”
第二天,饭桌上多了一锅鸡汤,嘉佐淡漠的说:“每日练琴,难免有些疲惫,喝点鸡汤,好好补补!”
月茵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师父不是计划着将我养胖一些,蒸的、煮的、炒的一起上吧?”
嘉佐漠然起身:“赶紧吃了便去练琴吧!”
月茵不敢违背他的意思,舀了碗汤,开始喝。
嘉佐反常的坐在琴案前,弹了一曲《寻月》,月茵听得傻了,她知道自家师父很厉害,却不知道他有这么厉害,这曲子简直就是天籁之音,蹭到嘉佐身边:“师父,您能教我这首曲子吗?我想学!”
嘉佐望了她一眼,她立马低下头去:“我知道我现在弹得很糟糕,可我会努力的,一定能弹得像师父一样好!”
嘉佐发出冰凉的声音:“现在还不是时候!切莫好高骛远!”
从那以后,月茵更加勤奋的练琴,每天都能吃到好吃的,可她依旧瘦不拉几,怎样也不长肉,自然也不用担心被嘉佐吃掉。
转眼便过了十年,月茵很喜欢这样简单的生活,现在她的琴技已经非常厉害了,嘉佐都能听得着了迷,她也很喜欢弹琴给嘉佐听,因为只有在听她弹琴的时候,嘉佐才会放下所有的冷漠,所有的伪装。
终于,月茵十八岁生辰那一日,嘉佐给了月茵《寻月》的琴谱,并告诉她一个天大的秘密。嘉佐告诉我,其实他也不知道她是哪一天出生的,只是被她问急了只能骗她说,捡到她那一天就是她的生辰,也是她父母亲的忌日。
嘉佐告诉月茵,她的父亲其实是上一任风尚城的城主,而她的母亲是整个风尚城最美的女人,可东昭为了争夺城主之位,不择手段,杀了她父亲,那时她的母亲已身怀六甲,没逃多远就生了她,却由于失血过多,当晚便去世了,为人子女,得为父母报仇雪恨!
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为她想好了报仇的法子,东昭很厉害,强攻不是明智之举,智取才是上策。
东昭是个琴痴,只要月茵混进风尚城,以她现在的琴技,一定能引起东昭的注意,月茵要做的就是接近东昭,让东昭喜欢上她,最后让他吃下虞美人的花粉,随后便能取了他的首级,以慰月茵双亲的在天之灵。
综上所述,才成就了东昭风沙中英雄救美的场景。
我心惊胆战的听着他讲完这个故事,小心翼翼的问:“可是,你并不知道月茵的父母是谁,你捡她回去的初衷只是吃了她!”
嘉佐的回答很让人不耻:“那又怎样,我说什么她就信什么,从小就是这样!”
如果我很厉害,我绝对要上去痛扁他一顿,可我很不厉害,只能在心里想象一下他被扁后的痛苦表情。
我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好奇心,下一个问题脱口而出:“那你就不担心她知道真相后恨你吗?”
嘉佐仰头望着天空,平静的说:“她恨着我,也是极好的,这样,就会永远记得我!”
不得不感慨,活得久了,当真和正常人不一样了。我跑到他跟前,问:“你要走吗?离开这里?”
嘉佐定睛望着我,搞得我一阵毛骨悚然,赶紧往前走:“当我没问,你什么也没听见,不用回答了,嘿嘿!”
嘉佐却很认真的回答了我:“我已经死了!不能不走!就要见到小月了,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原来,我早已放不下她!”神情不似先前的淡漠,忧伤浮上眉梢。
我下巴差点儿掉了,难道故事会再次出现转折点?
四火嫌弃的仰头望着我:“阿颜,别把口水喷到我身上了!”
我都没时间望它一眼,只是用手摸了摸它长长的兔耳朵,继续追问嘉佐:“是你救了月茵,对吗?”
嘉佐点点头:“是我,我们曾经遇到过一位贵人,她教了我们一个禁术,能以命换命,代价便是以不同的方式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人!”
我恍然大悟:“所以,月茵最重要的人是东昭,她失去他的方式便是永远不认得他,而你,你再也看不见月茵,这就是说,你……你最重要的人是月茵?”这个消息可真够镇惊的,四火的兔耳朵都立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