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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我答应你

最近几日打电话给母亲,她总是匆匆就挂了电话,定是发生了许多事她的语气才听起来慌乱无章。米伊轻轻叩着病房的门,没人答应,却听见房内有些些细微的哭泣声,米伊推开门,母亲用毛巾一遍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米叔叔的手,阳光从半掩着的窗帘照进细微的光,米伊清楚的看着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看不出表情的面颊流下来,“妈”米伊不忍心看着她在寂静中这般模样“哦~你来啦”她神色慌张的赶紧擦去眼泪,试图让别人看不出她的狼狈。

“妈,你怎么?”

“没事,过来和你米叔叔说说话。”

“叔叔,那帮人今天是不是又来找你了?”

“小小,你在说什么?没这回事,不要在你叔叔面前说这些。”

“米叔叔,你快醒醒吧。”米伊几乎是哀求的喊着,想要米叔叔醒过来,只有这样米瑶才会重新接受她们,只有这样她们才可以重新组成一个家,也只有这样母亲才不会每天被逼债,才不会变成这般被生活痛苦的折磨着,即使那时候她们住在小巷里她也未见过母亲的这幅束手无策的模样。

“你们怎么在这里?”米瑶推开门用那冰冷的眼神看着她们,“给我出去”母亲上前想安抚她的情绪,却被她一把推开,“别在这儿假惺惺,我和我爸都不需要。”

“米瑶,你说话别太过分,怎么说我们也是你的家人,请你说话尊重点。”

“你凭什么给我谈尊重?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只不过是有爹生没爹养的小野种罢了。”

“啪”母亲一定是被气坏了,她咬着发紫的嘴唇站在原地“簌簌”发抖,米瑶吓得不轻,向来温柔的母亲却打了自己,这也是这些年来米伊第一次看到她发脾气,上一次是她拉着自己,不去自己去阻止对面的人殴打小臣哥哥的时候。不过她大多数是一副温和的表情,话语不多,这些年为照顾米叔叔她一咬牙把自己的及腰长发剪成了容易打理的短发,身材也有些走形,仍然孤独的独自承受着压力。

“真感人啊,好一副家庭团聚的温馨场面,不过这可是病房,相信医生已经已经告诉你们了,明天就清出房间来。”

“你在说什么?”米伊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个叫做范英的女人,一点没变,还像第一次见到的傲慢。

“有什么事问你母亲吧,她一定清楚”她说完带着一脸令人生呕的微笑,以及久久不能散去的香水味踏了出去。

“妈?”

“唉……,这些年来为你叔叔看病花了不少钱,现在讨债的人常常到医院闹事,所以医院就报警了,现在院方提出让我们转院。”

“不可能的,我去找范小晞帮忙,不会的。”

“瑶瑶……”米瑶的背影中米伊仿佛看到那时执着的自己,只是她不会知道这都是她所相信的人一手策划的,“妈妈,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米伊哭着望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米叔叔,“说了又有什么用呢?只是你叔叔的病在这里都看不好,别的医院就更没希望了。唉……这可这么办才好啊?”

母亲像原来那样一遍遍的抚摸着米叔叔的手,“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米伊掏出手机打了出去,米伊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对面沉寂了好一会儿,才低低的回了一句“我会帮你的。”

米瑶赶到小晞家坐落在半山腰的别墅,曾经很多次在这里进进出出,今天第一次那么仔细的看着这座偌大的宅子,安保将自己挡在门外,她说自己要见范小晞,却没人理会自己,米瑶不相信的在门口大喊大叫。小晞接到徐逸臣的电话,开车经过,丝毫在乎不到米瑶的存在。

徐逸臣站在夜中等着自己不愿面对的那个人,六年前的她被家里长辈宠着溺着对于奶奶带回来的眼前邋遢的男孩子,哭着不愿接受,常常用绝食威胁着疼爱她的家人,没办法徐逸臣被安排在家中最偏僻的杂房。尽管这样,在以后有饭吃有觉睡的日子里他变得感恩,慢慢懂事,以自己的聪明回报着奶奶,他陪伴着奶奶,听她将过去的故事。那时候公司已经由小晞的母亲接手,所以老人需要的只是陪伴,时间久了,小晞也开始接受有这个哥哥的存在,愿意让他搬到自己的隔壁房间,徐逸臣在来的时候随身只携带着一本日记本,书的扉页因为时间久了有些泛黄。现在的房间比自己见过任何的都要大,像是自己以前睡的地下通道那样宽敞只是有许多从来没见过的大柜子,不过在他心里很早就明白这些都不是他的,他脱下鞋,垫着脚尖小心翼翼的走到窗前将日记本爱惜的藏在枕头下面。

“逸尘”小晞停下车,唤着徐逸臣“上车吧,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说。”

“不用了,在这里说吧。”

“那在车上说,外面冷。”

徐逸臣弯下腰平视车里的小晞,距离这么近,小晞微微低下头眼睛不听话的乱眨着。

“放过她们吧。”

“你这是命令还是请求?”小晞突得从梦中惊醒般,眼中强忍着不满。

“我答应你的要求。”

“真的?”小晞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自信的反问着他。

徐逸臣转身回到夜中,消失在小晞的视线所及之处。他从来不愿给自己多一些的问候,那时徐逸臣每天坚持着写下自己的经历,他想有一天再见到小小的时候可以与她分享自己这些年来所有的生活,就好像彼此都在彼此的生活中从未离开过那般。小晞总是跑到徐逸臣的房间缠着他陪自己玩,他总是看着她,任由他在房间里胡闹,除了小小之外,他还不知道如何去与眼前的小女孩相处,小晞每次都捏着日记本恐吓他。惹急了她,小晞赌气的将日记本扔出窗外,徐逸臣从椅子上站起来伸手想要捉住那本正在自己眼前向下落的日记本,书从指尖轻巧的落下,眼睛却疼的睁不开。

左眼下方被窗户上的小铁片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不断的往外流,像是有人蓄谋的恶作剧般。伤口可以愈合但是伤疤却永远留在了脸上,那副并没有度数的眼镜也只是徐逸臣为掩饰自己的自卑罢了。

安顿好母亲,米伊又骑着那辆因为年旧而知噶知噶响的自行车骑回学校的路。入夜已经很深了,黑压压的天空飘起了细雨,虽是深秋却也没有丝毫的寒冷,雨凌乱的打在脸上反倒柔柔的,让人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徐逸臣撑着伞站在门口,像是在等着什么人,他看到米伊三步并成两步的走上来替米伊打着伞。米伊推开车扑到他的怀里,流着眼泪,米伊只想对他说对不起,却怎么都开不了口,他的指尖有淡淡的烟草味将米伊紧紧搂着“小傻瓜,不哭了,没事了。嗯?”

这一次,是自己真的不想在失去他,可是,为什么总是这样捉弄他们。徐逸臣将米伊送到女生宿舍门口,无奈指着牌子,米伊被他那模样逗笑了,他转过身稍微停顿了一会,又快步走了开去。米伊转过身仿佛看到葵园里有个身影闪烁了一下,被自己惊出一身汗,又快步跑回了宿舍,跟往常一样夏辰躺在床上等自己,卓然不在,夏辰说她回家住几天,叶子侧身躺着不知是醒着还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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