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出事了,小姐,出大事了。”
云晓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脸色满是惨白,活像大白天见了鬼。
“怎么回事?你胡乱嚷什么?”
芸香怕她那模样冲撞了席雨歌,立刻挡在了床前,将云晓喝止在了门口。
“是,是五小姐那边,那边,那边有鬼。”
南栀和白芷吓的肩膀一抖,从今天早上园子里就闹哄哄的,说是南边山坳里发现了很多腐尸,不知道是人还是兽的。
接着就连庄子里都闻到了一股子的血腥味,弄得她们都不敢踏出院子。
现在大白天还有鬼?
两个小丫头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把席雨歌挡了个严严实实。
南栀:“小姐,你别怕,就算有鬼,奴婢也不让它伤害小姐。”
白芷跟着点了点头,“奴婢也是。”
芸香看了她们一眼,又看一眼云晓,“你们这都是说的什么胡话,朗朗乾坤,百日昭昭,哪来的鬼?云晓,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是五小姐,五小姐落水了,刚刚被人救了上来。”
席雨歌一把推开芸香,目光沉洌的朝云晓瞪了过去,一股慑人的威压直接落在了云晓的身上,“再说一遍。席玉琪是怎么落水的?”
“嗵”的一声闷响。
云晓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话还没答就先承受不住,小腿一软,直接给跪了。
“奴,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刚刚看见有人抱着五小姐回来,她全身都湿透了。而且,而且凝香说,五小姐是被,是被鬼给扔进河里的。”
“鬼?”席雨歌眸底深色漫出了一层清冷,“如果真的有鬼,为什么要找上席玉琪?”
云晓被问的一愣,“也许……也许是她做了亏心事,人家做鬼也不想放过她。”
“是吗?做鬼也不想放过她,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芸香转头看向席雨歌,“小姐是说这事……”
“鬼神之说,满是玄妙。找个神信一信磕俩头,你觉得他就能达成你之所愿吗?同样的,做人的时候,都没有努力的能活下来,死了之后,想要报仇?凭什么?凭你死的够冤枉,够卑贱吗?”
南栀不由自主的呢喃了一句:“小,小姐……”
“我更相信现世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门外突然传来这么一道声音,芸香立刻朝门口看了过去,随即压低声音在席雨歌的耳边说道:“是静安师太,奴婢刚刚已经送她离开了。她怎么又折回来了?”
席雨歌微微垂眸,俏丽的眉眼间,阴霾之色稍稍散了些。
“没听她说吗?善哉善哉,她是来普度众生的。”
芸香摸不准她的心思,问道:“让她进来?”
“她于我有恩,不得怠慢。”
芸香微微颔首,朝着云晓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你还不起来把客人请进来。”
云晓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这个时候竟然还跪着?
她立刻慌慌张张的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这才撩起帘子轻声说道:“师太,我家小姐有请。”
静安师太之所以再次折返回来,是有一些事情想要问席雨歌,可她却没有想到会听到这么一段对话。
虽然她并非有意偷听,可这种行为对她来说依旧犯了戒规。
而出言吐词,也是无奈之举。
静安师太一走进来,便是面色凝重。
看着席雨歌的目光,也不似之前那般怜悯和慈爱,“贫尼,想跟七小姐单独说几句话,不知可否?”
“自然。师太对我有恩,我正好也想跟师太好好说几句话。”席雨歌抬头朝芸香看了一眼,不用她多说什么,芸香已经开口应道:“奴婢就在外面候着,小姐和师太有什么事,吩咐一声便好。”
片刻后,房间内只剩下了两个人。
两人似乎都不急着说话,周围瞬间变得寂静起来。
不过就是因为屋里太静了,席雨歌依稀的能听见外面传来的哭嚎声?
席玉琪是死了吗?
这哭声……可真难听。
“师太过来的时候,可曾听说有人掉进了河里?”席雨歌的声音清脆,荡在空气中撞出了轻微的回响。
静安师太静静的坐在一旁的圆凳上,手里的菩提佛珠一颗一颗的被她的手指慢慢碾过,“贫尼正好见到有人将五小姐抱回了房间。”
“原来这是真的?我还以为我的丫鬟是被吓傻了,胡言乱语呢。那师太可曾为我五姐姐把脉?”
静安师太摇了摇头,“五小姐那边已经请了郎中过来,不需要贫尼。”
“郎中?据我所知,归园周围可没有医馆,就算最近的医馆快马也需要一刻钟的时间。”
“是从严家的庄子上寻来的郎中。”
“严家?原来是太医令严家,听说他们家的庄子里会种很多药材,而且为了养好这些药材,还会常年留有郎中照看。既然有他们家的郎中在,想来五姐姐也不会有事的。”
“即便如此,现在虽然未到寒冬,可也进了深秋。五小姐在席府里养的娇贵,恐怕经过这一难,也要养上时日。”
席雨歌嘴角俏皮的勾了勾,“那这不是很好吗?我听说昨日我被抬进归园的时候,五姐姐可是生了好大的气,说我装可怜,博同情。三哥只关心我,不关心她。这回三哥可算是去守着她了。”
“七小姐是如此想的?手足之情,本应等同待之。三少爷对你们都是一样的。七小姐是个有福的人,有福之人天必佑之。七小姐的心性不妨再豁达些,容人也是容己。”
容人也是容己?
可凭什么总是要她宽容别人?
她可曾被别人宽容过?
狗屁不通。
“这两天多谢师太的照顾,师太要跟我单独说几句话,恐怕也不是要说这些吧?”
静安师太见她眉眼间的戾气并没有化解开,也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贫尼想问,五小姐的事情……”
“师太,无论我五姐姐出了什么事,好像都不是师太你能过问的?师太,不妨问问你真正想问的事情?”席雨歌直接打断了她的话,静安师太刚刚想问的,无非是席玉琪的事情是否跟她有关。
可是否有关,还重要吗?
她人躺在床上,总不能是她变成鬼去把席玉琪扔进河里吧?
可她即便回答不是,静安师太会相信吗?
她刚刚说完符咒的事情,席玉琪就出事了。
只要不是一个傻子,任谁也不会相信这样的说词吧?
席雨歌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了些,可身上这气势却不弱。
她的回答,不说咄咄逼人。不过只要是她不想回答的问题,就算静安师太问了,她也不会多说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