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照德宫内。
“你还说曾遇到了一个小麻烦,说来听听。”妇人放下手中的文卷,露出了那朱笔圈出的诗句:[闭门守吾拙,势利安可居。势利一时荣,时过祸反予。]
大汉闻言浑不在意道:“一个不知死活的小子在臣殿外偷听,已被臣抓到控制了,无碍。”
“罢了,在凡间呆了这么些时间,本宫也想通了许多,或许……真的是新的时代就要来临了吧……”妇人优雅地打了个哈欠,缓缓挥手,“不必再来见本宫了,你手下那么多的信徒也该回应回应他们了,下去吧。”
大汉的神情一瞬间狰狞了一下,随即抱紧他的小貂,语气平和道:“臣明白了,臣告退。”
在转身的一刹那,大汉眸中迸发出杀气,这件事岂是你说算了就算了的?怎能这么容易!
大汉虎目怒睁,杨戬,当年你杀我最爱的花狐,我如今就杀了你最忠心的狗!咱们走着瞧!
思绪流转间,整个人已凭空消失,而他身后的妇人却勾起了一抹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宛如纯情无知的少女般天真烂漫,却无端的让人背脊发寒。
“杨戬,背叛我的下场,你可能承受不起啊……”
玉泉山……
“在汴京,哮天,找到他,把他带回来!”玉鼎真人的话犹在耳边,哮天犬激动的难以自己,兴奋地尾巴都藏不住疯狂摇晃,仿佛要把尾巴给摇断了似的,以全力赶往汴京。
“主人、主人、主人!哮天来了!主人……”哮天犬一路念叨着“主人”仿佛这样就能够立刻见到主人似的,整条狗身上都写着“高兴”二字。
“嗯?”哮天犬突然耸动着鼻子,速度放慢了些。
“往汴京的方向怎么会有沉香的味道?”哮天犬疑惑道。
突然眼眸一转,惊骇道:“主人!难道沉香已经见到主人了?”
随即立马加速,循着沉香的味道追了过去,咬牙道:“不能让主人见到沉香!”
沉香回过神,随即连忙问道:“那个少年是……”
沉香顿了一下接着道:“是……杨戬吗?”
狗蛋儿见状退了一下,观这位上神的神态,定是与杨戬交谊匪浅,或许能捞些好处,摆脱那位的控制……狗蛋儿心思飞速流转,大着胆子道:“我有个条件,若要我告诉你答案,你得答应不能杀我,不能把我抓回地府,不能让那位上神把我抓走,你还要给我定时吃香火,我才告诉你。”
沉香的杏眸突然漏出一丝杀气,杀气犹如一双力大无比的巨手扼住了恶鬼的咽喉,骤然使他说不出话来。
“你也配跟我谈条件?”沉香的嘴角微挑起一个讥讽的弧度,或许连沉香自己也没意识到,现在的他,像极了杨戬。
狗蛋儿闻言魂魄都涣散了几分,僵硬的一动也不敢动了,颤巍巍地开始哭泣,咬着牙道:“小鬼也是想谋条活路,不……不配与上神谈条件……上神有什么尽管问,小鬼……知无不尽!”
沉香闻言冷哼一声,问:“你们是如何得知他的下落的?”
“是那位上神给我了一颗念珠,说是通过这个可以找到……”说到这,狗蛋儿偷偷瞄了眼沉香的神色,只见他面无表情,便继续道,“找到杨戬转世,说是只要念珠靠近杨戬的转世,就会发烫,他也会出现一些反应,到时候就让小鬼缠住他,削弱他的阳气,拉走他的神魂,交由那位上神处置……”
狗蛋儿说完才发现面前这位上神的面色阴沉地可怕,连忙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以增加安全感。
舅舅此时竟身处如此危险的境地……
沉香看着恶鬼,眼中的杀意藏都藏不住,狗蛋儿把自己缩地更紧了,自从死后,就再也没有感受过如此恐怖的死亡气息了!
“那个念珠是什么?可还在你手上?”沉香一字一句问,那枚念珠一定与杨戬神魂息息相关,否则不可能找到杨戬转世的身份。
“小……小鬼不知道那颗念珠是什么东西,自从找到杨戬转世之后,那颗念珠就被那位上神收走了。”
闻言,沉香闭目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来,理好思绪,又问:“你都是在哪里见那位上神?”
狗蛋儿顿了顿,道:“大相国寺。”
沉香瞳孔一缩,西方的人?
“你今日袭击的目标就是杨戬转世?”说着沉香的手已虚虚掐住了恶鬼的脖颈,眸中的杀意毫不掩饰,似乎恶鬼只要一开口就立即将它抹杀一样,事实也确实如此。
狗蛋儿立即尖叫着想要逃跑,却使尽了浑身懈数也无法移动分毫。
“老实交代,他现在如何?”沉香收紧了手指,捏实了问。
“他……”狗蛋儿顿了一下,突然语气一变。
“他现在阴气攻心,活不久了!哈哈哈……”真正临死的时候,狗蛋儿似乎什么也不怕了,满目阴森的笑着,就算魂飞魄散,也要拉下一个正神!这才是十八层地狱里逃出的恶鬼,阴毒、狠恶,同时也悍不畏死,胆小的可进不了十八层地狱。
沉香闻言,怒而一掌将其拍的魂飞魄散,随即循着刘殊的气息,去找杨戬去了。
而此时萧惠这一边,江姨去找上次的老神医杨介去了,刘殊见萧惠冷的蜷缩在一起,便去准备火盆跟手炉去了,五月的天气,萧惠却盖着三层被子还在瑟瑟发抖,此时他只觉得自己被扔进了冰窖之中冻了三天三夜,寒气沁入骨髓,胸腔内的心脏宛如被冰封了一般,每跳动一下,就似有无数冰碴反复的磨砺着,痛的他只能蜷缩着,把头深深地埋在被中,咬紧牙关放缓呼吸。
萧惠此时不禁在想,我可能是戏文里的书生,前世得罪一人,那人死后化作厉鬼,他转生后变为书生,此时正被厉鬼缠身,往后发展应该就是有仙女突然从天而降,救他于水火之中……
想到这里突然打住,他感到罩着自己的三层棉被被掀开了,萧惠睁着空洞的双眼抬头望着面前的虚无,试探地问:“刘殊?”
沉香看着躺在床上异常安静虚弱的萧惠,这张脸与他记忆中的那张脸上的神情完全不同,记忆中的脸张扬而儒雅,冷酷而深情,而面前这个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他的脸却稚嫩而懵懂,其中也似乎带着三分不羁,尽管与记忆中的那张脸有着七分的相似,却还不是沉香熟悉的那个人。
“沉香!”此时,哮天犬也终于赶到了,只见沉香坐在一个床榻前,正好挡住了躺在里面的人脸。
哮天犬连忙冲了过去,沉香下意识挡在了哮天犬的身前。
哮天犬站住了,呲了呲牙,道:“你还嫌害我的主人害的不够惨吗!玉鼎真人说了,我主人他不能看见你,你滚吧!”
沉香闻言愤怒的站了起来,大声道:“他是我舅舅!”
“你不配!”哮天犬反驳。
萧惠躺在床上,睁着茫然空洞的眼睛,一脸懵逼,这俩谁?为什么在我屋里吵架?可以体谅一下我这个病号吗?
沉香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哮天犬见状也自知失言,连忙捂住了嘴,最后看见躺着床上盖了三床被子的萧惠,望着那熟悉的脸,哮天犬惨叫一声,哭出了声,趴在了萧惠的身上,找到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头上蹭着,“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