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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他和他的面

美景花园位于北州市与邻市新山市的交界,行政规划上属于新山市。即便如此,买这套房子也让李湛卢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杨晨帆父母曾建议说,既然李湛卢没什么积蓄,不如小两口直接搬过来一起住得了。虽然挤了一点,不过好歹位于北州市市区,生活上便利很多,以后孩子上学了,也比较容易上更好的学校。

理是这个理,可惜说得比较难听,心高气傲的李湛卢当然是果断拒绝,一意孤行地购置了美景花园的二手房——让他每天看岳父岳母的脸色过日子,还不如让他去死。最终在杨晨帆的斡旋下,岳父岳母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个安排,不过为了表达不满,他们几乎没有去过美景花园这边的房子,当然,买房装修买家具这些地方,也没有给过一分钱赞助。李湛卢也是硬气,靠着勤奋赚外快和省吃俭用生生搞定了一切。

虽然是有了自己的家,但李湛卢知道岳父岳母还是看不上这个新山市的家,杨晨帆也偶然不自觉地抱怨这里生活的不方便,以及对北州市老家的怀念。自卑的心理让他产生了执念,最后他就算自杀,也选择跑到北州市去跳海。

岳父岳母与李湛卢的关系一度很紧张,直到外孙女出生了,才有所缓和。而一个星期前杨晨帆发现李湛卢的累累负债后,一气之下回娘家住到了现在。我一直奇怪为什么老丈人和丈母娘既没有怂恿她离婚,也没有跑到美景花园找李湛卢和我的麻烦。在咖啡厅和杨晨帆聊过天后,才知道原来杨晨帆对父母撒了谎,说李湛卢出差外地一段时间,所以带女儿回娘家跟外公外婆住几天。

杨父杨母只有杨晨帆一个女儿,对小外孙女自然是疼爱到不行,听到要来住一段时间,简直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虽然看女儿一天天精神不怎么好,但也以为是照顾女儿辛苦和思念李湛卢的缘故,一时也没有怀疑到其他地方去。这回下来见我,怕有什么问题,也只是说下来散一下步,没有跟父母说是我来找她。

我见如此,便以最近新公司的事情非常忙碌为由,央求杨晨帆在娘家再住一个礼拜。毕竟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能拖多长时间就最好拖多长时间。听见我说债务问题解决后,杨晨帆精神状态好了许多,又知道我有了新的事业起点,心中欢喜,虽然恋恋不舍,但还是答应了我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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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门外。

临别之际,杨晨帆轻轻用她的小手拉起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低声说道:“我等你。”

我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笑着说道:“放心,到时我们一起回家。”

说是这么说,我倒是希望能再拖长一点时间。

“真的不看一眼小小?”杨晨帆扶了扶眼镜,镜片背后的眼睛早已恢复了神采,清澈水灵。

小小是李湛卢女儿的小名,真名随母亲杨晨帆的意象,叫李小舟。

我摇了摇头,装着一脸不情愿地苦笑着说道:“不了,见了怕舍不得走了。”

我当然不会舍不得走,只是好不容易哄完大的,就不自找苦吃再哄小的了。

“好吧。”杨晨帆叹了口气,抬头看了我半晌,有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我等你。”

我点了点头,没想到她忽然冲进了我的怀里,抱住了我。

我暗暗对不知道在天上还是在地下的李湛卢告了得罪,然后双臂轻轻把她抱住。怀里抱着姑娘,心里却是大煞风景地想着,以后得罪的事情可能多得数不过来,要不要给李湛卢烧几个纸扎姑娘。

魔法师是科学家,本来是反对这些封建迷信的,但这毕竟是夺人之妻的阴损事情,实在心里难免有些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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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景花园大门对面有一个开了二十多年的老店,叫冯记面馆,在整个新山市也算有点名气。除了价格亲民外,这家店靠着一碗碗筋道十足的蛋面和独家秘方的肉末炸酱享誉全市。老店有点破旧,而且桌子不多,但是来客多是老街坊,不介意这种小事,所以一向座无虚席。

我没在美景花园住过几天,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呢?因为这家店也是李湛卢的爱店,经常来这里光顾,这些信息都来自于他的社交媒体。享誉全市来自于他的说法,是真是假我暂时还不得而知。

从北州市市区回到美景花园已经是傍晚时分,我寻思着既然李湛卢推荐得这么盛意拳拳,想必有些过人之处,于是便想着晚饭便在这里凑合一顿。但当我来到面馆门口时,发现今天这里今天生意很清静,就只有两桌五个客人。

一看这五位,就全明白了。带头的应该是那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只见他满脸横肉,正在低头大口吃着这里的招牌肉末炸酱面,隐约还能看到他嘴里镶着两个大金牙。不知道是不是人到中年有了地中海的烦恼,这男人直接剃了个光头。他面前还有两个空碗,看来他今天胃口不错。与他同一桌的应该是他的跟班,是个年轻的黄毛,他的同龄人应该还在上大学。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装成熟,金毛刻意留了山羊胡,可惜胡子稀疏,看起来有点滑稽。他没有吃面,手里拿着一瓶玻璃可乐,正咬着吸管。

另一桌坐着三个彪形大汉,穿着紧身短袖或者背心,露出了手臂上脖子上的纹身,跟另一桌的两位不同,他们完全没有隐藏自己混社会的气质,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们面前各摆着一个空碗,看来是已经吃过了。

前面说了,美景花园在北州市和新山市的交界,也就是城郊。这里远离市中心,虽然交通不便但是空气环境不错,所以住在这边的大部分是退休下来老年人。而冯记面馆做街坊生意为主,今天多了这么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伙用气质在赶客,老太太老爷爷们自然不敢进门,让面馆门可罗雀了。

但我不是老太太老爷爷,这朗朗乾坤,我不招惹他们,就进去吃碗面,难道他们还会揍我不成?

这么想着,我进门坐下,也不用看墙上挂着的餐牌,直接往后厨喊道:“来碗肉末炸酱面!”

老板听着声音,从后厨探出了头,看到是我这个熟客,对我做了个眼色,示意让我小心那五个人,然后又躲到后厨做面去了。

我挑了个远离那五个人的位子坐下,倒了杯茶水,等我的晚餐上桌。

这时,我余光看到那个大金牙捧起了海碗,哗哗哗把碗里剩下的面条和炸酱倒入口中,吧唧嘴随便嚼了几口之后,就一股脑儿吞下了肚子,然后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这吃相文雅不文雅另说,就他这种吃得多又吃得急,嚼都没嚼烂就往肚子里吞的吃法,对胃不好,大家可千万不要学。吃饭除了要定时,还要细嚼慢咽,而且不能吃得太多,吃个七八分饱就够了。像大金牙这么吃,很容易得肠胃病,例如胃炎、肠胃功能紊乱之类,到时候上医院去,医生拿着管子塞进你喉咙里给你照胃镜,你就知道有多痛苦了。

我会人体魔法,向来百病不侵,自然不会有什么肠胃病,但不知道为何看着他这么吃就开始了胡思乱想。正想着,老板从后厨快步走了出来,到我的位子上放下面条就走。没跟我这个熟客说话,也不等我开口,又躲到后厨去了,看来是怕极了这几个混混。

虽然服务态度不太行,不过这面看着闻着倒是相当可以。我拿起了筷子,正要开始大快朵颐,却听见旁边有人说话:“哟,李湛卢,吃面呢?”

我转过头,只见他们五个人虽然还坐在位子上,但不知什么时候都转过了身来,正对着我。说话的应该是那个大金牙,刚吃碗面的他满嘴油花,正笑眯眯的看着我。笑容看着很友善,但却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这家面馆正对着美景花园的大门,他们又喊出了我的名字,看来他们是来这里盯梢找我的。

我叹了口气,李湛卢啊李湛卢,你又摊上了什么事?难道我摸了摸你老婆的小手,抱了抱你老婆腰,你在天之灵就连面都不让我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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