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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店主小黄

按周围街坊的说法,黄希言是一个一事无成的落魄年轻人。而按他自己的说法,他是一个成熟中带点活泼,英俊里带点沧桑的“大叔”,魅力足以迷倒一大片小姑娘,可惜的是自己醉心于事业,没有闲情逸致去招蜂引蝶。

可惜的是,这句话只有“醉心于事业”这几个字勉强算得上是对的——如果经营着他那间破旧的祖传杂货店也算得上是事业的话。按道理来说,都来到互联网时代了,网购这么便捷,而且满街都是便利店,这家开在老城区的破旧杂货店就算街坊帮衬,也很难活得下去。

况且,邻里街坊也不算是很喜欢他,按现代观念来说,他这种二十五岁出头的年轻人,不出去打拼自己的事业,甚至不上班工作,天天呆在杂货店里发霉,常常大白天就剥花生喝啤酒,感觉他这辈子实在不像是会有出息的样子。

和势利的大人相反,附近的小孩子倒是很喜欢这个大叔。除了因为他总是拿杂货店的新款零食招待小朋友外,还因为他修东西的手艺非常不错。无论是新款的玩具车,还是老古董的mp3,是大件的电动滑板车,还是复杂的模型手办,反正好像什么东西坏了,到他的杂货店里哭上一哭,他就会帮你修好。小孩子的世界非常单纯,你厉害,他们就觉得你有厉害,不需要知道你是不是开奔驰宝马或者在新城区那边有没有买房。

当然,如果黄叔叔愿意洗澡次数频繁点,不是两三天才洗一次;衣服穿得整齐点,不要整天背心短裤;胡子刮得干净点,不要动不动就拿胡子扎人……那就更好了。

以黄希言这种不闻不问不上心的经营方针,杂货店的生意理所当然的不怎么好。不过杂货店还是一直顽强地没有关门大吉,真是叫人难以置信。其实也有人算过账,杂货店的店面是他们家自己的,直接把杂货店关了租出去,每个月的租金比杂货店赚到的多出一倍。更重要的是,关掉杂货店收租金过活,黄希言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睡到自然醒,不用每天八点开门,然后躺在躺椅上一边打呵欠一边看电视。

自从黄希言的爷爷去世后,黄希言就接管了这家杂货店。黄希言的爷爷黄龙鸣是个精力旺盛的老好人,邻里附近一旦出了什么事,他总是最积极帮忙的那一个。老街坊现在还在杂货店帮衬,多多少少还是看在这一份香火情份上。但他们看着黄希言与他爷爷大相径庭的性格,都只得偷偷摇头叹息,感慨黄大哥家门不幸,儿子远走不知去向,剩下个孙子缺是这般懒鬼模样。想给他介绍个媳妇,都怕耽误了别人家姑娘,恐怕杂货店到了这一代,怕是要后继无人了。

与街坊的不满正好相反,黄希言很满意现在的生活,除了因为这间店自己不用怎么管以外,还因为在这家杂货店的地下密室,藏有一个科技水平媲美魔法管理总局魔导器开发部的实验室。

“黄氏杂货店”那老旧的招牌上,除了五个大字,还在不显眼的角落,画了一个小标志:一个完美的正圆形,上面还有一个皇冠。皇冠代表了“最完美”,正圆形代表的是“太阳”。在很久之前,有一群人认为黄金来自太阳,是最完美的金属,所以他们用这个符号代表自己。

他们就是炼金术士。

没错,黄希言除了是一个天天无所事事的杂货店老板外,还是一个炼金术士——他爷爷也是,他爷爷的爷爷也是。

黄家世世代代都是炼金术士。这是一个非常封闭守旧的职业,每个炼金术士都有自己的秘方、技术、经验,要么师传徒,要么家族一代传一代。黄家因为人丁不旺,而且黄老爷子刻意低调,所以名声不算太响,但熟客都知道,这间杂货店是真正的卧虎藏龙。上代店主黄龙鸣自不必说,本领高强,尤其是材料学更是炼金术界的权威。而现任店主更是不可小觑,区区二十多岁,就隐隐有超过他爷爷的势头。那些熟客魔法师就像住在附近的小朋友一样,一致认为黄希言是个很厉害的天才。

今天傍晚,黄希言照例在店里开始做饭。他今天交付了一个重要订单,心情非常不错,除了因为收到了丰厚的报酬,更因为非常满意自己的作品。每个炼金术士,骨子里其实都是艺术家,追求的是科学技术之美。我们的小黄店主更是其中最具艺术家品性的那一位,动不动就把完成品当着顾客的面整个砸掉,然后轻描淡写地表示能做出更好的,不过需要延长交期。让魔法师们恨不得反手一个火球把这个傻×烧死。不过到了更好的作品交期时,顾客们又会惊叹于小黄店主的天纵奇才,恨不得抱起来把他的脸亲成猪头。

今天的晚餐是一块世界顶级的牛排,是订单报酬的一部分。小黄店主的规矩,无论是生客熟客都知道,他除了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艺术家,还是一个馋嘴的美食家。越难的单子,就要越贵的食材来做报酬的添头,这样小黄店主才会卯足劲头为你干活。

这块牛排大有来头,来自法国一个并不出名的农场——因为没什么人有机会接触到这种牛肉,全世界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位主厨有资格买得到。牛是顶级品种自不必说,更重要的熟成工艺:将肉置于零下43℃,并以120公里时速的冷风吹拂。

对普通人来说,要想将这块牛肉拿到手简直难如登天,但对那位位高权重的魔法师而言,只是一个讨小黄店主欢心的小事情。

黄希言得心用手地控制着平底锅,毫不费力地将牛排煎成完美的三成熟——对一个技术高超的炼金术士而言,稳定精确的操作是基本功,比起制作魔导具,煎牛排简直太过简单。

牛肉本身散发着浓郁的香气,黄希言深吸一口,简直觉得鼻子都要被融化了一样。银制的餐刀像切黄油一样划开牛排,流出令人简直想喜极而泣的血色肉汁。食材本身如此出色,当然不需要加香辛料来调味,只需要一点点的海盐点缀,便能引发出最完美的味道。

黄希言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感叹生活是如此的美好。

这时,杂货店的地底实验室,一台被随意挂在角落,当作装饰摆设的复古矿石收音机,突然发出了闪烁的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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