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又叫咬秋,人们要在咬秋这个时辰,将积累了一个夏天糖分的西瓜切开,吃上这么一块才算是咬上这个秋了。
银盘大的西瓜一道下去劈成两半,随着流出的汁液还有沁人的果香。
“小姐,着西瓜闻着就甜。”银杏将西瓜劈成小块,捡了块籽最少的递到杨颜手上。
着西瓜还没等杨颜咬上一口就见栀子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嘴里还念着:“不好了,出大事了!”
“大小姐奴婢刚刚路过前面院子,听到老爷在和人讲话,他们讲的是,讲的是......”
大家都凝视闭气的听着,栀子喘着粗气一字一顿地接着说,“他们说荣国府要和大小姐退婚!”
还是银杏最先反应过来,“你可莫要胡言乱语,咱们小姐可是京城出名的才女,人家都争着抢着要娶,荣国府怎么可能派人来退婚!”
“银杏姐姐,这么大的事我哪敢胡说...”
“啪哧”一声,本来在杨颜手里的西瓜就摔倒了地上,摔成了几瓣。杨颜抖着手对栀子道:“这事你可有把握,千万不要是道听途说。”
栀子也是红了眼,急急道:“大小姐奴婢何时骗过您啊!这是我亲耳听到的!那个媒人言之凿凿的说了荣国府要退婚!”
“就算要退婚,他们也没有理由啊!老爷是不会同意的,您说是吧小姐。”还是银杏机灵,一下子就说到了点上。
杨颜这才用帕子沾了沾眼角,“是啊,若不是因为容二爷前几年早逝我早就嫁过去了,又何必等到三年守孝结束,挨到这个年纪,他们退婚断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正在主仆几人商讨这件事的真假时,杨府的三小姐带着几个下人兴致勃勃就闯进了杨颜的飞鸿院。
看着杨颜红红的眼圈像是刚哭过的样子,杨珍不由得心里一阵得意。
“看来大姐这里消息还挺灵通的嘛,不用妹妹来报信就已经知道自己被荣国府退婚的消息了,真是丢人呐!”
“你!”
杨珍的话便是着实了荣国府退婚的事,杨颜只觉得一案前一黑,连气带羞愤的就昏了过去。
等杨颜再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银杏和奶娘窦嬷嬷守在床边伺候着,皆是垂头不语。
无论何时女子的名节都是最重要的,这次叫荣国府的人退了婚,就算荣国府再没理对杨颜来说名声也是坏了,更何况杨颜如今已经双九年华,又有几个人愿意去一个被退了婚的老姑娘呢?
“大小姐您醒了,老奴给您拿点吃的去吧,这一下午没进食别再饿坏了身子。”窦嬷嬷说着就起身去厨房却被杨颜拦住了。
“不用了窦嬷嬷,我不饿,给我来点茶就可以了。”
大家都晓得大小姐向来性子绵软,失了母亲之后更是很少笑了,常常是一副思虑的样子。
“对了,栀子呢,她去哪了?”
“栀子去给您打听荣国府退婚的原由了,总不能由着他们欺负到咱们杨府头上来!”银杏忿忿不平。
“我打听到了。”不多时,栀子就风风火火的回来了,“我听当时在场的嬷嬷说,那媒人拿了一本小册子,那是荣国府写的大小姐的罪状,最主要的是因为大小姐性情凶残,常常虐杀下人……”
为等栀子说完银杏就厉声打断:“简直一派胡言,大小姐菩萨心肠,连咱们这些下人罚都不舍得罚更不要说虐杀了!”
“是啊,着怕不是荣国府为了退婚,捏造的罪状!”窦嬷嬷也跟着附和。
“是啊,我当然知道不可能是大小姐所为,只是,只是,那媒人说大小姐当街惩罚下人手段残忍,当时大街上有好多人都看到了!”
男女七岁不同席,自十二岁之后杨颜除了节日宴席便不再出门,更不要说当街惩罚下人了,简直是子虚乌有。
“这,这,爹爹不会相信这种疯言疯语的,爹爹怎么说的呢?”杨颜急的又是红了眼,杨颜也恨自己没用,除了流泪就再也做不出什么反抗了。
“老爷他,老爷他同意退婚了。”栀子越说声音越小,却还是如数钻进了杨颜的耳朵里。
这一句犹如晴天霹雳砸在杨颜头上,“你们先都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杨颜屏退了下人生这才将头埋进枕头里失声痛哭起来。
一连几日杨颜都只进了些许米水,眼看人就消瘦了下去,连走起来都有几分轻飘飘的感觉。
“大小姐,明日就是乞巧节了,外面的庙会集市肯定热闹,不如我们去看看吧?”银杏也看不下去杨颜这么消沉下去,就主动提议出去走走,散散心。
杨颜正好也有此意,在宅子里闷的久了,出去透透气也好,就点头答应了。
七巧节在七月初七又名七夕节,在这天晚上人们会拜七姐,祈福许愿、乞求巧艺、坐看牵牛织女星、祈祷姻缘、储七夕水等,来寄托自己美好的愿望。
“小姐再不出门就要错过拜七姐了!”银杏夹了把伞在腋下,兴致勃勃的扶杨颜起身。
杨颜也是有几分期待的,但看到银杏夹带的伞时,眼睛里又蒙上了一层忧愁。
“牛郎织女再相爱,一年也只能见上一次面,还要以泪洗面,连天上的仙女儿都做不到一生一世,何况我们这些凡人呢。唉,可怜见的。”
“小姐莫要再为那个容少爷伤心了,他娶不到您是他没福气,再说这个容少爷文采相貌平平,我倒觉得配不上小姐您呢!这次没准是老天爷的意思,要给您配个更好的呢!”
银杏巧着嘴安慰杨颜,倒是奏起了效果,之间杨颜“噗嗤”一声就轻笑了出来。
银杏见杨颜下了也就跟着笑了,“小姐您笑起来可真好看,我看啊,这满京城也找不到一个比您好看的了!”
杨颜被银杏夸的臊脸,用手里的帕子去打银杏的胳膊,“油嘴滑舌!”
主仆两人嬉笑着一路走到了鸾河边上,鸾河横贯京城,流量不大河面也平静很少有风,常有公子佳人登船游河。不过今日是七巧节,日子特殊,位于鸾河上游的广济寺会向河里投放一种涂过蜡的纸折的喜鹊,未出嫁的小姐回登上提前准备好的枋船,用一种特殊的工具来捞纸喜鹊,相传能捞到带字的喜鹊的人就能得菩萨相助,觅得好姻缘。
这种说虽没有得到证实,但每年还是有许多人为了那一个带纸的喜鹊坐船去捞纸鹊。
杨颜听银杏说的真有那么几分神奇,就也有了几分心动,也许是荣国府退婚的原因,让杨颜也有几分向往能捞到那只带字的纸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