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杨颜并没有先去现在正热闹的前厅,而是悄悄的先回道飞鸿院,将哪件斗篷藏好。毕竟这是外男的衣服,若是叫人去看了,怕是要百口难辩了。
还没等走进屋就听到杨珍在里面说话。
“都是女儿不好,女儿也不知道大姐这么想要纸鹊竟然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女儿也不会水性,等叫来人时,大姐,大姐她,已经看不见人影了...”
杨珍说的真切,声泪俱下,不知真相的人怕是就要以为这是真的了吧。
就听一阵咳嗽,一位老者哑着嗓子道:“三丫头你说的可都属实,莫不要欺瞒长辈。”
“祖母当然都是真的,孙女哪敢骗您!”杨珍言之凿凿,几句话就将杨颜说得是因为礼仪缺失才不小心落水溺毙的,杨颜气得牙痒痒,却还是忍着怒火,端起了礼数,先扣了几下门。
“是谁?”
“回父亲,你女儿杨颜。”
见到杨颜大家都难免有些惊讶,当然最吃惊还要属杨珍了,因为她是确确实实看到杨颜沉下去才来回家报“喜”的。
“大姐你怎么还活着...”
“三妹妹哪里话,难道你不希望我活着吗?”
倒是父亲杨清最先反映了过来,“颜儿你且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回父亲,刚才女儿在画舫上捞纸鹊不假,只是在捞的时候觉得有人从背后推了女儿一把,女儿这才落水,落水后女儿也没有立刻沉下去,而是顺着水流飘到了较远的岸边。”说着将沾脏泥的裙角露出来给大家看。
杨颜一向老实,并不是会撒谎的人,杨清对她这个少言的大女儿还是有着一定的了解。
两人所说相差无几,差就是差在杨颜是如何落水的,杨珍的说法是杨颜捞纸鹊心急,自己不小心落水的;而杨颜的说法是有人推了自己,是被人陷害才入水的。
杨珍见杨颜还活着和自己对峙,心中难免多了几丝慌乱,又听到杨颜说是有人推她如水,脸上更是一阵青一阵白。
“大姐你可不要含血喷人,我怎么可能姐妹相戕!”
根本无人说是杨珍所为,杨珍这一句到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还不需要挑明了说,杨颜再不受宠毕竟也是嫡女,再说了姐妹相戕传出去对杨家的名声也有影响,杨清清了清嗓子将问题抛给了母亲沈氏。
“杨颜失足落水,受了惊吓需要好好静养,一会从库里那些好的药材来给颜儿补补身子;至于杨珍...”
老夫人一向看不起庶出的,要不是杨颜的母亲为了生杨颜坏了身子,沈氏也不会让杨清再娶。
“杨珍还年纪尚小处事不周,需要多多学习,就在房中好好学习《女戒》抄完百遍才可出门。”老夫人说完头也不回的就叫人搀走了,留下杨珍气的直跺脚,可这毕竟是老夫人做的决定也没人能改变的了。
杨颜虽然不满这个结果,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总不能就将她这个妹妹扭送到官府去了。只好福了福身子乖巧的退下,这样至少还能给杨清留个好印象。
杨珍就这样被老夫人变相的禁足了起来,气得她在屋子里又砸又闹。
“真是岂有此理,杨颜居然如此好运,这样都淹不死她!”
“芙蓉你拿纸笔来,我要给母亲写封信。”
杨珍的母亲前个月回老家奔丧,因为路途遥远至今还没有回到京城,杨珍将自己的事情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遍,才叫人封了信口连夜寄了出去。
没有了杨珍折腾的日子显得格外清静,杨清至今膝下无子,只有三个女儿,除了杨颜是杨清的发妻赵氏所生,二女儿杨秀和杨珍都是田姨娘所生。之不过杨秀前两年选秀入了宫去,到如今还只是个五等的婕妤,怕是这辈子也难熬出头了。
田姨娘接到杨珍的书信时才刚刚动身回京城,便快马加鞭的连夜赶了回来,半个多月的路程竟然十天就到了京城,也真是爱女心切了。
待田姨娘回到杨府见到杨珍被禁足在屋内,灰头土脸的样子,就连自己这些日子的奔波劳碌也忘记了,连连在心里“问候”了杨颜和沈氏的长辈一番。
“我可怜的珍姐儿啊,母亲这才出去月余怎么就弄成了这个样子。”
杨珍一见母亲回来了,也不管自己到底有没有委屈先扑进田姨娘的怀中就哭了起来。
“女儿好委屈啊母亲,祖母怎么能如此偏心,我也是她的孙女啊……还有那杨颜,分明就是自己被退了婚,现在还有将我拖下水,说我污蔑她,要悔我的名声!真是好狠的心对自己的妹妹也下得去手啊,母亲!”
杨珍又将那天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又描绘了自己这些天的惨状,听的田姨娘恨不得现在就手撕了杨颜去。
“娘,您不会忍心看到女儿这样被人欺负吧?”
田姨娘捋了捋杨珍的背,低声说道:“你放心,娘一定给你报仇,娘能弄的死她那个病秧子娘,还怕她一个小丫头不成。”
“小姐喝药了。”银杏端着一碗浓稠的汤药端到杨颜面前。
杨颜捂住十分不情愿的道:“我这风寒早就好利索了,还喝着哭药水做什么。”
“哎呦,我的小姐您是不知道啊,这秋天落了凉水体内要积寒的,要是现在不将这寒逼出来,以后要生大病的!”银杏说得头头是道,将这体寒的坏处说了个遍。
杨颜叫她说的脑袋疼只得喝了下去。
“这可是用老夫人给的补药煎的,保证效果大好!”
杨颜笑着看她,也不小的人了还总和小丫头一样。
自从那日回来后,一到没人的时候杨颜就偷偷的将那件披风拿出来,小心的拿在手里观看。
“唉,这是什么?”杨颜今天再次翻看这件披风发现在披风的一角用铁灰色的丝线缝着一个纹样,像是一个兽型的图案,因为披风本就是鸦青色的,所以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
“连这绣章都这么有气势...”杨颜想起那日不由得面色一红,将披风抱在怀里,浑然不知这一切都叫旁人看到了眼中。
“你所说的都是你亲眼所见嘛?”田姨娘坐在圈椅上,反复确认消息的真实性。
“老奴不敢撒谎啊,老奴本是看到大小姐将药喝下去就要走的,却没想道鞋子里进了石子,耽误了抽身的时间这才看到这一幕啊!”
“那你说看到杨颜怀里抱着件男子的披风,那又有看清确实是男子的吗?”
“千真万确,那是间鸦青色的披风,哪有女子会用这种颜色,而且老奴远远看去见那披风料子在太阳底下闪闪生辉,定是不俗之物。”老嬷嬷跪在田姨娘面前说的真切,就差把那件披风拿过来叫田姨娘看看了。
“你做的不错,下去领赏吧。”送走了老嬷嬷,田姨娘的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杨颜啊杨颜我就先来个温水煮青蛙,慢慢的煮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