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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全岛比武 三

次日,白风昏昏沉沉醒来,不知是怎么睡去的。烧鸡化作了骨头,博文还趴在桌子上,潘松依然在自己身边,李雄站在窗边,见时辰已到,道:“潘师兄、麻师兄醒醒,今天上午就有比武!”博文先跳起叫嚷道:“吃人了!”潘松才睁开了眼睛,外面少阳提着枪闯了进来,道:“哪来的妖物吃人?”白风道:“这家伙信口开河的,你还真信了!”无矢撤了弓道:“现在这种玩笑还是不要开了。”博文满头大汗,道:“你爱信不信,我做了个噩梦,唬杀我了!”白风等人来了兴致,道:“什么梦?”博文道:“梦里我在和姓魏的打架,我一怒之下召唤了仙鹰出来,没想到那姓魏的一挥手又搞出一群狗来。那些狗好凶狠!仙鹰居然跑了,那些狗冲上来就娘亲的咬我,李雄一叫,我就醒了。真的骇人!”说得几人全笑起来了。潘松道:“你可真有本事,连仙鹰都能使唤了。”李雄无心听博文说话,道:“先饱食一顿,再说别的。”

几人拿着馒头,潘松边嚼边说道:“我师弟如今这个样子,悬门派之游怎么办?”白风道:“那就推迟几天。”博文却大叫道:“不妥,悬门派是越早去越好!”白风道:“怎么不妥?”博文翘着二郎腿,道:“昨天天元派都差点把我们炸了,这种火烧屁股的事还能拖了?”潘松也道:“师弟是别想去了,你应该在家休养身子。”白风还不服气,暗中运了气,痛得几乎把馒头吐了出来。这把潘松惊到了,差点掀翻了桌子。博文见白风踌躇不决,嚷嚷道:“罢么!飞花岛祖师又不是你,又不是你才能代表飞花岛!我们去不一样是飞花岛来过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不超度你!”讲得语无伦次。白风冷静了一会,叹了口气,道:“算了,就你们去罢。最好请戴文君出山,把他接到飞花岛。”博文拍手大笑。潘松敲着桌子,微微一笑,道:“谁人照料白风?”几人表情都怪怪的,白风道:“我现在勉强能下床,熬药烧饭也应该没问题。”潘松居然一掌打下来,道:“好!就这么定了!现在是我、李雄、博文、魏云、肖翔五人往悬门岛。师弟万事小心!”白风道:“那就这样罢。师弟赶紧吃,你还要比武的。”潘松道:“反正也打不过林月明。”博文挥拳道道:“我却要揍你!”潘松道:“抽签抽到再说罢!”

吃饱了,潘松一行人到了擂台下,可几大门主都在,魏云偏偏不见了。岛主略有恼怒道:“魏云怎么没来。今日五大门主俱应在场,怎么他还不见了?”旁边李业长等人应声附和,道:“不能因为他年少就便宜了他!”博文听见了,骂了起来,道:“狗屁!这门主是他自己夺来的,你们这些三脚猫还在拱火!”潘松连忙上前道:“师叔息怒。魏云是年少,可他着实将易门治理的井井有条。换做我治理的话,我可没有魏云那么大本领。想必是魏云昨天中了罗师叔的殇阳掌,一时难愈,所以来迟,可否让我去催他一下?”潘松一口一句师叔叫得亲切,几人没什么话可说了。林月明道:“那你就去叫,我先在这里拖一下时间。”潘松道了谢,就立马往易门方向去了。林月明转身说起了昨日楚正一闹事的事,我们既然已经知道,就不赘述了。

潘松晓得魏云在哪里,左转右绕,跑到了魏云住宅后面的树林里。松果然看见魏云倚在树下,两眼无神。魏云明明知道潘松来了,偏偏一动不动。潘松跳下去道:“云,你在干什么?”魏云抬头看了一眼潘松,却只晃了一下手,不以答话。潘松道:“你怎么不去那边,知不知道比武就要开始了。”魏云垂下手,凝望远方,不答话。潘松见魏云不理不睬,干脆也靠在了树边,道:“好罢,你不理我,我就在这陪你靠着,靠到比武结束,大不了一起面壁思过,也有个伴。”魏云仍不理睬。潘松合上了眼,静静在那里。良久,魏云转身,发觉潘松真的还在那棵树下,像睡着了一样。魏云走过去,轻轻地道:“你不去比武?”潘松同样小声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既然知道这次比武是个幌子,那你还在这里生闷气。”魏云哼了一声“谁在生闷气”,就又沉默了。潘松道:“不过,你昨天连杀三人,却是大功一件,今天明明可以受全飞花岛称赞的,却还在这个角落自己为难自己。”魏云望向天空,又低下头,道:“有一剑是罗运补的,不然我已经死了。”潘松道:“要死要活的,也不忌讳。”魏云道:“人生来就是为了死,忌讳什么。”潘松微微一笑道:“你这话都说出来了,那还纠结什么。人生来就是为了死,如此推来,人即使有一时胜利,到底也是与失败斗争。昨天你输了,可你还活着,还是几年前几天前那个与我们碰杯、去年与我斗酒的那个魏云(魏云忽然轻笑了一下)。而我看罗运,他刚愎自用,手下没什么亲信,更没有人与他碰杯,一天到晚与风世行缠斗。这样的话,你说他是赢了还是输了?一时间的输赢,和人生相比,乃至和生死相比,又算得上什么?你我都年轻,再过个八年十载的,那时再看看是不是罗运对手,也不迟呀,为什么现在纠结呢?”魏云默然。潘松道:“大不了一起面壁思过,赶紧随我走吧。”魏云垂下头很久,道:“我今天确实不想去了。”潘松道:“又孩子气了!我会帮你开脱的,赶紧走吧,后天还要去见戴文君,可不能被罚了。”说了一刻钟,魏云才有反应。潘松见他有了动作,知道他默许了,一把抓住魏云的胳膊,带着他往擂台方向赶。

潘松魏云二人飞快地来到了台下,博文与柳轻扬、李封与风巽已经打在了一块。林月明扭头对魏云道:“魏门主今日可是迟到了,易门群龙无首,乱七八糟!下不为例,赶紧去组织一下!”潘松像得了大赦一般,将魏云推了下去。林月明接着道:“潘松,我已经帮你说了情了,一会你直接抽签打这一轮胜者就行了。”潘松点了点头。林月明长叹一声,道:“白风出海四年,内力的确大涨,怎么还是被你打倒了。”潘松忙道:“是我出手太狠,白风手下留情,才让我饶幸获胜。若是生死之搏,我早就输了。”林月明若有所思道:“你也不用自卑。你的飞花掌已经有了几分火候,招式已经到家了。只是你的内力极阴柔,我派绝招独步江湖掌着实不适合你。我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条,我将三花掌全部授与你,让你内力渐渐向阳系靠近。另一条,就是转你去楠溪派。”潘松惊道:“岛主这是什么意思?”林月明道:“你还不知道吗?你体质特异,我飞花岛除了飞花掌之外,其它招式——哪怕是易门法术大都不适合你。对于你,阳刚内力与罡气的修行简直难如登天。可你天资聪颖,是个炼武的料子,我使在不想让你被浪费掉。”潘松沉吟半响,道:“两条路有什么好处,有什么坏处?”林月明道:“至于第一条,你若将另外两掌全部修炼成飞花掌那么熟练,那你内力会向中性靠,以后修炼其他功夫会方便很多,然而若是修炼不当,恐怕弄的个画虎不成反类犬,把自己天生的极阴内力也砸了。另一条,楠溪派乃我飞花岛祖师学习的门派,飞花掌也是从那里悟出的。你去那里,天地更开阔。不过楠溪派收不收留你,却是另一回事了,况且以你的性格,怎么舍得你的师兄弟?这心劫就是一关。”潘松笑道:“岛主都知道我的性格,还是将另外两招传与我吧,我不想去楠溪派。”林月明严肃道:“你的内力虽然说是天生的阻碍,但与楠溪派阴柔武功相搭,却能发挥出成倍的威力。”潘松道:“我知道,但是我已经决定了,就学另外两掌。”林月明长吁一口气,道:“唉,算了。以后可以和冬森、秋波切磋技艺。我要是能找到楠溪派的武功,也会顺带给你的。”

潘松退到一边去,看四人打斗。博文与柳轻扬打得极激烈,柳轻扬的招也与王元一般,招数千变万化。博文性格粗鲁,被这些招式迷了眼,心下愈发暴躁,抡起铁鞭肆意乱打,被柳轻扬抓了个空当,一剑划伤下胁。博文一急,铁鞭脱手,砸到了自己的腿上,痛地哎哟一声叫。柳轻扬趁此机会又划了博文一剑。博文大叫起来,站在原地就结法印,叫道:“你这毛头小子也不知好歹,知不知道要等我先运好气!”柳轻扬哈哈大笑,道:“行,我就等你结法印!”博文念念有词,道:“吃你爹的天罡纯阳八卦翻天印!”柳轻扬意识到不对,连忙闪开,一个金球从身旁飞了过去。柳轻扬道:“现在是不是该我出招了?”博文笑道:“我当你出个屁!”拳掌齐发。柳轻扬慌了神道:“这汉子不讲规矩!”柳轻扬手脚忙乱,忘了出招,博文一发勾魂手同时点中柳轻扬胸口五处大穴。柳轻扬大叫一声,倒了过去。王元飞上了擂台,博文笑道:“你徒弟技不如人,不能怪我。”柳轻扬忽然叫道:“你不讲理!”博文笑道:“兵不厌诈。”王元对柳轻扬叹道:“你还是太骄傲了。”柳轻扬大怒,跳起来就要再打,博文只一转身,柳轻扬倒在地上。博文笑道:“等你休养好再说罢!”王元把柳轻扬带下了台。博文满面春风,在易门大吹大擂。魏云只好充耳不闻。另一面李封仗着自己身法快,在风巽四周周旋。可风巽不急不慢,只守不攻,待李封疲惫时,往掌向李封推去,李封一心想赢,可此时确实累极,被内劲甩下了擂台。风世行又笑道:“老夫犬子饶幸得胜,罗门主,得罪也!”罗运啐了一口道:“你连犬都不如!”李封几乎跪在了地上,虚弱不已,道:“门主……弟子未能建功……”罗运转过身道:“这不怪你。只是赶紧给我起来,跪在地上像什么话!”李封撑着身子,强行站起。另一面岛主掣起三个签,潘松、博文、风巽三人各抽一份。潘松的签上居然写着零,而博文、风巽俱是“一”。博文大叫道:“你运气倒真好,白看两场比赛!”林月明道:“这就权且说是天意罢。休息半个时辰,我这边会擂鼓通知大家。现在诸位随便往哪去罢!”台下本来人就没第一日多,加上听说昨天有大战,敢来的人更少了。潘松跳下了台,让肖翔照料魏云,自己携着白风的药方往另一面去了。

在白风家中,白风支走了李雄严苏,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一想到自己出海四年仍是斗不过潘松,心中不由得感叹起来:难道天资就这么重要吗?自己常常听到师傅给自己讲得名人名事,任逝水极为聪慧,仅仅十二岁就自创了南山一拳,后来又创下了剩下的四招。自己现在所用的,也不过是别人小时候就用烂的招数罢了。又想到她不在台下,是不是她讨厌我而故意避之,是不是她爱慕我而偷偷思念?白风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愈发难受。日落西山。可外面忽然传出嘈杂的声音。白风一听,却大吃一惊。外面博文叫道:“抬轻一点!抬轻一点!”外面魏云又叫:“放低一点。”白风再也忍耐不住,撑起身子往窗外看,那人居然是陈少阳,后面还有叶无矢。白风“啊”地一声叫了出来。几人侧头一看,见到了白风,连忙叫:“白风躺下!”白风身不由己地躺下了。随后李雄跑进了门,道:“师兄,不是说不要乱动吗?”白风道:“你那边怎么回事?”李雄道:“昨日那天元派首领剑上有毒!下午那几个被剑划伤的小弟子毒发,差点就没命了。少阳无矢内力高强,发作得迟,但现在是不能乱动,否则毒入心脉,就麻烦了。”白风听说没死人,松了口气,道:“今天比武怎么样?”李雄道:“潘师兄连胜风巽与麻博文,但也不是岛主的对手。”白风道:“这就是了。看来岛主比武主要是为了把那些叛徒引出来,他是把握分寸,算准了自己仍然能任岛主之位。”李雄道:“万一岛主真的要以比武的形式,将岛主之位传下去呢?”白风迟疑了一下,道:“也许是顺便做的……”

外面潘松一行人挤了进来。博文却骂骂咧咧的,道:“潘松的飞花掌真阴险!”潘松笑了一下,道:“谁让你们两个打了半个时辰都没出结果。”博文怒道:“你坐收渔利!”潘松道:“中途不是休息了足足一个时辰么?还有丹药吃。”博文仍然碎碎念着。潘松道:“近几天我少在家,暂时给少阳他们疗伤了。师弟后天无人照顾,却要小心啊!”白风一见房屋少了四个人,到冷清了不少,但嘴上仍说:“那样也好,你师兄好享几天清静。”潘松挥手道:“如此,我走了。师弟享清福罢,我走了!”几人随潘松出了门。顿时屋里空落落的。白风心中忽然一阵凄凉。趁着夜黑,白风转身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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