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这边,刘末进去后,包厢里已经人去楼空,刘末拔出墙上的弩弓,低头沉思。
再看向窗外,哪还有什么人影?
他那日绝对没有看错,他明明就看见吴妙了,她肯定没死。
“老七,去哪回来啊?”刘景在门口迎他。
刘末摇头,“无事闲逛,三哥,最近气色怎么这么差,是生病了吗?”
刘景想到那天晚上,“不过中了个小人的圈套,无需担心。你四哥呢?”
“四哥?没见到。”
刘景点点头,“去更衣吧,皇上召见。”
刘末犹豫了一下,看着王忆梦走的方向心里遗憾却又没有办法抽身,只好服从命令进了宫。
自从赵老侯爷退居甘南后刘老爷子也不再管朝堂之事了,这刘家现在是刘景在京城当家,刘末被暗地里召见还是被不少宫女看见的,都说刘家各个都说好颜色,这刘末少不了被人打量比较。
箫煜也是很欣赏刘末的,要不然他也不会把他召回来,只是为了保护吴妙安全回到西北。
“刘末参见皇上。”
“爱卿请起。”
刘末抬头,看见皇帝似乎憔悴了不少,他也知道吴妙的一些身世秘密,不免也跟他伤感起来。
“皇上,吴妙的事臣也听说了,您......多保重身体。”
“无妨,我这次叫你回来是有事找你去做的,你也知道我现在已经力不从心了,齐国大军已经抵达南边了,南边的地形图已到齐国手上,他们想攻下皇城也并非不可,只不过他们是在逼我,逼我退位给刘韩,或许你回奇怪为什么是刘韩,你的四哥刘韩其实是太后与齐国韩王的私生子,你不用惊讶,你父亲和我也是知道的,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齐国才与大魏和平相处几十年,不过好日子到头了,齐国已经不会再等了,我不想生灵涂炭,百姓受战乱之苦,所以我打算退位给刘韩了。”
虽然皇帝说的事太过匪夷所思了,刘末震惊之下还是能接受的,因为一切都解释的通了,为什么刘韩一个庶子在刘家备受宠爱,为什么太后每个月都要召见他几次,为什么父亲总是小心翼翼,为什么小时候刘韩明明是排行第四但看上去却比他还小。
“皇上,不可!”
“是非做不可,刘韩在我跟前长大,他我多少还是了解的,与其让齐国打进来,还不如直接给他,不过我也不是完全把大魏给他的,我给的不过是个空壳,你们刘家有一部分兵力已经去了西北,赵昔也去了西北,再加上昔日的玄武军......这都是大魏最强的兵力了,你只要想,我们不过是迁都,迁到雍州而已。”
原来如此,刘末这才弄清楚皇帝要做的事情。
“而你要做的事保护好吴妙,她去西北才能名正言顺掌握大局。”
吴妙果然没死!
“可是皇上,吴妙......是女子啊。”
“你太低估玄武军的忠诚了,只要是瑞王的后代,他们才不管男女呢。况且,吴妙,也非寻常女子不是吗?”
刘末跪地领命而去。
“你说什么?”
在万花楼等到凌晨,清清才匆匆过来说。
清清再次确认,“主子,姑娘被太后抓去了
,抓到水牢里。”
刘韩连忙站了起来,叫人准备马,急急冲进宫里。
那可是水牢,她怎么能受的了。
都怪他,他要不是缠着她,太后也不会察觉,也不会这么快找到她。
刘韩一见太后,就跪了下来。
这是太后第一次见自己的小儿子为一个人求情,平时她哪舍得让他受半点委屈。
这次只能狠下心,让他彻底死心。
“求太后放了吴妙。”亲儿子就这么跪着,头发也凌乱,一脸狼狈。
太后气的用手指着他:“你,你竟为了个女子,逼你母亲。”
“太后,吴妙是孩儿心爱之人,求太后放了她,以后孩儿什么都听您的。只要您放过她。”
说着对着太后磕了磕头,额头都磕破了。
太后并没有心软,只是痛心自己培养的儿子能为她人如此深情,不为自己的前途考虑。
“你不要忘了,那吴妙是瑞王的女儿,她和你有世仇,就算你用情至深,她也不会有一丝感动。”
“孩儿从未有何祈求,只求她一世平安。”刘韩说的真切,两眼潸然泪下,“哪怕以后形同陌路,母亲,求您了。”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母亲,太后在他眼睛看出了几乎没有过看到过的悲伤,她也流下了眼泪。
他以前的骄傲呢?他以前不是很倔强骄傲吗?都不曾叫过她一声母亲。是不是报应来了,让她的儿子替她偿还这些罪孽。
“不是母后狠心,我今日放过她,他日她也不会放过我的,你又何必呢?你如此费劲心思,却也终是孽缘罢了。”
“无论你今日如何求,我也不会放过她的。你这般为她,她也不会领你的情的。”
刘韩不再说话,只是叩头,一声又一声,打在太后的心里。
“罢了,我带你去见她,好让你死心。”
水牢里阴湿冰冷,刘韩刚踏进里面,只觉得寒气逼人,在这初春,是要人命的。
水牢里就锁着吴妙一个人,她半身泡在冰水里,面色惨白,只有那双坚韧的眼睛能证明她还活着。
“吴妙!吴妙!”
吴妙没想到太后如此宠爱刘韩,竟能让他再来见她一面。
她嘴唇轻启,声音已没有往日明亮。
“死前,还能见到你,也是,也是值了。”
“快打开,打开。”刘韩情绪激动,几欲落泪,责令人打开牢笼,太后在身后点头,才有人给刘韩打开。
“吴妙,吴妙。”刘韩冲到她面前,抱着她。
吴妙被关了几天,身上早已没有任何力气,任由着他抱。
“好了,韩儿,人也见了,你该回去了。”
这时吴妙才见到站在远处的太后。
“求您,求您放了她吧,以后我都听您的。”
太后大怒:“我放过她,她也不会放过我的。”
太后也淌进冰水里,慢慢的走近她,说:“你若还不放开她,我现在就结果了她。”
刘韩一愣,慢慢的放开她。
太后由着宫女们搀扶着走到她面前,“我也是没有办法,慕容真夏她发现了我怀孕了,先帝卧病两年,不曾踏入后宫半步,这孩子注定是个祸害,为了我儿,我只好除掉你们瑞王府。”
太后这是说给吴妙听,也是说给刘韩听,告诉他,她家灭门都是为了他,他和他只有你死我活。
“你疯了,我瑞王府上下几十口人是因为这么荒谬的事情而死。太后,你真疯了。”
“有何不可,这天下不过都是我囊中之物,一个小小的瑞王府,不在话下。”
吴妙竟然笑了,笑的灿烂,“可惜了,太后,你知道你为何能在宫外抓住我吗?”说着竟像鬼魅一样,移动到太后的身后,手肘环住她的脖子。
“我一直知道有人跟踪我,我就表现出一点功夫都不会的样子,我一直在等你来见我,终于让我等来了。”
“大胆,快放开太后。”
这只会让她更用力一番。
刘韩大吃一惊,看到太后受苦,他怎么忍心。
“吴妙,吴妙,听我说,你放了太后,我们就放了你。你不是说过吗,好死不如赖活着。你杀了太后,是万万不能活着出去的。”
吴妙知道人知将死,其言也善,趁时间不多,只能对他全盘托出:“周循,我承认,我利用了你,我知道太后对你特殊,所以走故意接近你。你知道这水牢水寒刺骨,我若活着,一身武功也废了。不过不要紧,我完成使命,就能回去了,谢谢你。”
回去?回哪去?又听她说:“我们一开始都在互相利用,这次扯平了,若有来生,希望我们不要再见了。”
“不,不,吴妙,你杀错人了,我才是罪魁祸首,你杀了我,我就是太后生下来的虐种。”
“你说什么?”
“你放了她,我死,我可以现在就死。”
刘韩说完,拔出腰间的佩剑,抵着他的脖子。
吴妙一愣,“我要是没有杀她,我就回不去了,你知道吗?你别开玩笑了好吗?你怎么会是太后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