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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天摇地动为哪般

日光,一线而下,天空中连一片云朵都没有,只是空荡荡的蓝。

“倒是让别人一转眼就成了亲。”云逍遥道,“小师妹,咱们也成亲吧。正好赶上和大师兄一块。”

“呵……”玉娇珠懒得搭理他,“成亲……人家成亲那叫情投意合。现在不成等什么时候?你和我又算什么?我又不认识你。”

“嘿……师兄,师兄叫得挺欢的,这会又不认人了。”云逍遥也算是无语了。

“不乐意你可以走啊,谁也没让你跟着呀。”玉娇珠一边说着,一边加速下降高度,突然就见足下木剑消失,她一个飞身轻盈落地。

“还说走就走了。”风云雾三人跟着飘落而下。云逍遥几步抢上前去,拉住了玉娇珠的手臂。

玉娇珠一把被拉住,心头一怒,只是使上了所有的劲道甩开云逍遥的手。突然间,天摇地动,山石滚落,河水翻涌,群鸟齐飞,远处更是传来了不少嘈杂的人声。

“这什么情况,不是我吧???”玉娇珠看着自己的手掌,对这情况一时有点发蒙,但只是一转念便想到,“怕是地震了。”

四人环顾四周,判断形势之时,“地龙翻身啦,地龙翻身啦,快跑啊!”许多人正边喊往城墙外的这块空地上跑,人都挤在城门口上,又推又挤,伴着许多惨叫。

“救人!”玉娇珠叫道,“嗯!”三人同时应了。

剑仙门下仅七位弟子,修仙修道之人,江湖人传他们均无敌手那是事实,但是修仙之路,修的绝不是什么天下无敌,修的更是普渡众生之道。一剑之下可救一人,万箭之下可救万人,但是这天雷地荒之下只能是救得几人是几人。

四个人在慌乱惊恐的人群里游走,在呼喊声里奔走,翻倒房,堆山岩,寻人寻尸,直至各种哀啼都成了呻吟为止。

虽非寒冬,夜晚却还是有些微凉,入夜之后还时不时的有些余震。人心何止是惶惶,怕是都如这天地一般摇动不止。入夜之后,没有足够的光亮,靠着那些微弱的火光,寻找家人的人也只能先都停了下来。各处升起了篝火取暖,煮食,更多的人都只是茫然地相互依偎着。

夜渐深,四人再聚,站在城楼顶上,相视而望,再望下眼底的众生苍茫。衣襟在风中轻扬而动,或许此时在别人眼中,他们不是脱尘之仙,更似来自地狱的鬼魅幽灵般。四人依旧无语,风自在唤出一只短萧悠悠地吹了起来,萧声穿透了浓浓地夜。

通透如珠的萧声中,玉娇珠想着,“这才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的各种问题才多呢。安全,饮食,卫生,疫情防治等等,还有或旱或雨的各种怪天气的持续。要活下去,有时候不仅仅是要坚强,甚至还要残忍。”这一想,心中都觉得凄凉。

风雾云三人看着她,心里想着相同的一句话:“开始了。从地裂天崩起,渐风云异变,至日月无光。一场人间浩劫,每次师妹醒来之后必然会开始的。“究竟她是为了阻止浩劫而醒来,还是她的醒来才带来这些浩劫,他们也无法说清,他们只知道每一次的结局都是相同的,那就是她的死去。

雾袭隐来到玉娇珠身边,将她拥在怀里轻轻地说:“莫要难过了。师兄有点事情要去处理,下个月大师兄的婚宴上再来找师妹。你乖乖地听风师兄的话,千万不要逞强任性了。”

玉娇珠并不推开他,那种像哥哥一般的温暖总是包裹着她的心,轻轻地道,“雾师兄一路小心。”

“嗯。”他也轻轻地应了一声,“你们两个照顾好她。”说完便化雾而散了。

萧声渐停,四周的呻吟之声减少了。风云二人在玉娇珠的身旁坐下,她看着已经满目疮痍的城镇,只是看着。或许是终于看得累了,头渐渐微斜,最后靠在了云逍遥的肩膀上。三人就如此静静地一列而坐,仿佛在等待日出一般。

天微明,日却不出,乌云密布,终究还是下起了雨来。

“下雨了,若是不找一个可以遮雨的地方,接下来的日子会很难度过的。”玉娇珠说道。

三人从城楼顶上落下,询问避难的人们:“这附近可有什么大些的寺庙之类的地方,佛家人心善,总会先收留大家度过这些难关之日。”

镇民们答道,“城东不远确有一座山庙,我们都常去拜的。”

“那你们快到那庙里去躲些时日吧,这雨不知道还要下几天,没有个遮雨的房檐都会病的。”玉娇珠道。

“多谢各位大侠相助。那我们这就去避避。”镇民们相互搀扶着往山庙去了。

三人向众人挥挥手,玉娇珠道:“注意安全。我们看看镇里,若是还有人,就让他们一起去山庙。”

青临镇中,满目疮痍,墙倒屋塌,未塌的房檐上还时不时地掉下几片碎瓦。

三个人在雨中撑着油纸伞,在空无一人的主街道上走着,看着,找着。或许昨日在这条街上,还能听到喧闹声,叫卖声,还能闻到路边飘来的各种食香味。而今日,只有涩涩的污泥味,大雨敲击各物之声,还有哭啼嚎泣之声。

“怎么还有人的哭嚎声?难道有人在附近?”玉娇珠想着,开始四处张望。风云二人自然也听到了这声音。

“相公,相公。。呜呜呜。。。”一个女子一边哭喊,一边翻着倒碎残墙破瓦。

“这位姑娘?这位夫人?这位小娘子?”娇珠不知该如何称呼,只是喊她,把伞伸出去为她遮雨。“不要找了,下面没有人,雨这么大,先避避吧。”她拿出自己的伞,后面的风云二人也争着伸出了伞为她挡雨。

“不行,我要找我相公。”女子依然是一边哭一边翻着,衣衫已然被雨淋透。

“可是你再怎么翻,你相公也不在这里呀。”玉娇珠阻止她。“你们倒是帮帮忙呀。”

“小师妹,你都劝不动,我们哪有办法。”云逍遥道,“又不能对个女子动手动脚的。”

“哼!”玉娇珠将伞一甩,冲上前去,抓住女子,“别找了!找不到,你自己也去了半条命,就算找到了也不过是一具尸首。”

女子一身娇弱,却坚定地转过身,看着玉娇珠道:“只要找到了便好。他生我生,他若是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你倒是痴情。”玉娇珠轻笑,“却也不过是傻痴情。你在此处死了,他若早已经逃出去,正在别处寻你,你岂不是白死了。明明两个人都死里逃生了,结果却因为你的痴傻倒弄个生死相隔。”

女子听了,停下了手,手指已经都磨破了,她呆呆地望着四处残破的景象,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娘子,娘子,你在哪啊???娘子。。。”那断墙后传来一阵呼喊声,女子激动了,“相公,相公,是我相公。”她紧紧反握住娇珠的手。

“呵。”玉娇珠轻笑一声,运功出剑,直击残墙,墙碎瓦飞,只见一俊俏郎君在雨中。似被剑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看见断墙后的自家娘子,眼露笑却含珠,不知是雨是泪,只是朝这边奔了过来。女子也站起身,奔了过去,两人在雨中相拥而泣。

玉娇珠捡起扔在地上的伞,递了过去。相拥在一起的二人才回过神来,男子一手接过了雨伞,一手挽着妻子,两人一同拜了下去。娇珠伸手拦住他们,只说:“去城外庙里避些天吧。”说完便打发他们走了。

望着两人相扶相持而去的背影,玉娇珠站在雨中微微一笑。云逍遥为她打着伞,站在她的身侧,见她这一笑,心中只是无限欢喜。风自在撑着伞站在一边,脸上的神情除了欢喜又带着点忧伤。他喜她笑了,笑得一如既往地美,却又忧这笑总是不能常在身边,不知道何时她便又要离众人而去了,带着她的这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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