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城今年的第一场雪，来的似乎比往年要早。
朱棣穿着狐裘大衣，坐在御书房，刚刚高丽那边派人送来一份礼单，说是每年固定的进贡物品和美人。
此刻，这份礼单正躺在书桌上。
对于高丽，朱棣有着一份难以诉说的情缘。自己的母亲硕妃，便是高丽人。还有洛亦杺，那个在湖光月色中翩然起舞的女子，也会吹奏那首陪伴他长大的高丽小调。也便是那一曲充满温暖的调子，融化了当时作为燕王的他那颗刚毅的心。
朱棣将玉箫拿在手上，虽然经过一场大火的洗礼，但是玉箫的光泽依旧。可是这冰冷的箫，却没有把主人的温度带给他。
门开了，徐皇后穿着一身绣着九凤的锦袍，进来了。她见朱棣正在发呆，便招招手，让身后的婢女退下了。
朱棣还在回忆中，手中的玉箫却被一双有些许丰腴的手拿走了。他一抬头，就见到了一脸温柔的徐王后。
“听说今日高丽那边送来了礼帖，说是这批贡品中，有一位号称高丽最美艳的公主，要进贡给皇上。”徐皇后的语气始终平淡，带着一种平易的温情。
也就是这一份熟悉的温情，让她和朱棣从十几岁起，便一直维持着这种超越于爱情之上的感情。
“那又如何？”朱棣嘴角牵起一丝疲倦的笑。
“老四，你登基有一段时间了，该纳妃了。”徐皇后将刚刚拿走的玉箫还给他，说道：“历史上有哪个皇上，没有三宫六院呢？江南筛选出一批美人儿，我已经帮你挑选了几个颇有姿色的，正住在毓秀宫。”
“有劳你了。”朱棣眯着眼睛，说道：“只可惜，我现在对于纳妃之事，没有丝毫的兴致。你懂得，我的这辈子，已经将所有的，都挖心掏肺般，一股脑儿给了亦杺，又何尝还容得下其他女子？”
“可是老四，你现在毕竟是一国之君。我知道，你对亦杺的感情。可是你若不纳妃，会引起大臣和皇室其他成员的闲言闲语的。作为皇上，尽管身在权利巅峰，很多事情却也是逼不得已。”
朱棣带着理解的笑，握住徐皇后的玉手，说道：“还好，我在疲倦的时候，还能有你在身边。这些年，苦了你了，我能给你的，也只有一个空虚的皇后的位置而已。至于纳妃，你选的，我都接受。既然你是后宫之主，那册封后妃的事情，你便帮忙全权负责吧！只是册妃是一回事，我会不会去宠幸那些空有美貌却陌生的女子，却又是另外一回事。现在，我只想呆在承欢殿。”
“好啦！”徐皇后说道：“只要你答应册妃，便是个好的开始。这样，明日我就选几个家世背景都不错、又聪慧的女子，按照你的意思，先册妃吧！免得那些大臣和皇室元老们嚼舌根。”
“恩！如此也好。”朱棣捻起桌上的礼帖，眯着眼睛，念道：“高丽公主……权玄贞？”
窗外，雪下的更大了，天地万物在雪花飘舞中，显得有些朦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