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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草长莺飞二月天

不知不觉半年过去了,现下已然是早春了。冬天都不知道哪儿去了的鸟儿回来了,在枝头上吱吱喳喳的,好不热闹。院子里的春梅已经开了,带着冬日凛冽的红艳,和明黄色的迎春花一起,明亮了这一方世界。风儿也很轻柔,吹过刚刚萌芽的柳树,如美女的发丝在空中飞扬。

真是一派欣欣向荣的好景色,看着都让人觉得生活美好,充满希望。

眉儿的身体越来越好了,当然这离不开舅舅陆离的照顾。陆离的师尊本就精通医术,也不知用了什么药,眉儿的病已经半年多没犯了。

陆离的学问果然是极好的,讲解比爹爹更有趣,常有独到见解。很多想法都和这个时代的主流想法不同,多了一份洒脱和自在。

前日,眉儿突然发现原来陆离是会武功的,而且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昨日眉儿在后院的湖心亭里折纸船玩,突然掖在手镯里的帕子掉落水中,随着水波越来越远。眉儿正手足无措间,突然看见岸边的陆离,踩着水如履平地,把帕子捡起来送到湖心亭。

眉儿前世少年时最爱武侠小说,也曾梦想一人一马仗剑走天涯。看样子,这梦想可以实现了。再者,眉儿不想每天被困在这府里,天下很大,而且不太平,眉儿得多学些本事。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多一技傍身,总没坏处。

于是眉儿今日清早便来陆离的小院,想办法央求他教自己功夫。

陆离居住的小院里种满了竹子,二月天里刚开始有点儿青绿色,在料峭的春风和干净的晨光里,显得越发清爽。陆离站在竹林里,依然是一身月白的衫子,长身玉立,正在吹笛子。

笛声悠扬,加之在晨风中衣袂飘飘,真不似这浊世中人。

翩翩佳公子,遗世而独立。

这如梦似幻般的美景,眉儿不想出言打扰,静静地等陆离奏完一曲。

这曲子听来似乎是清爽的,却也有淡淡的忧伤和惆怅。

“陆离,你的笛声真好听,你是在思念什么人吗?”眉儿朝陆离小跑去。

“你呀,你孩子懂得还真多。又不叫舅舅。陆离也是你叫的吗?”陆离佯怒道。

“反正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没人听见。你这么年轻,那么想当舅舅吗?我就叫你陆离!”还不到二十岁,当什么舅舅啊!

陆离自然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说吧,你向来不愿早起,这么早来有什么事儿啊?”

求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开门见山,反正是自家舅舅。

“陆离,你教我功夫可好?”

“你一个女孩子,还是个大家闺秀,学功夫做什么?”陆离看着这个还不满十岁的女孩儿,不知不觉这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

“眉儿幼时寒气侵体,身体虚弱,人说习武可以强身健体,眉儿想要好身体,这样才能好好陪着父母和舅舅嘛!”

“只是为了强身健体,那就学些运气的功夫好了,不必舞枪弄棍的,女孩子不需要打打杀杀的。”陆离温柔道。

“眉儿不止想强身健体,也想学一身功夫保护自己,保护家人。眉儿知道如今天下看似太平,实则暗流涌动,眉儿有功夫傍身,就能保护家人了。再说,陆离,眉儿不想一直在府里,等十六岁了嫁人生子,一生困在府里。眉儿也想和陆离一样去外面走走看看……”眉儿说了自己的真心话,她知道陆离不会不懂她。

陆离看着她,眼神沉静,“眉儿真是长大了,也很有见识呢。可是学功夫的事情,我得问过你爹爹才行。”

爹爹只想眉儿平安顺利长大,哪希望她去舞枪弄棍的。

“爹爹不会同意的,陆离,你教我吧,这是我们的秘密。好不好?”撒娇必杀技再次出世,眉儿轻轻拽个陆离月白色的衫子,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那这样,我们一起去找你娘亲,若她同意,我便教你。”不容商量的语气。

在陆离处吃过早饭后,二人便和丫鬟香雪一同往爹娘居住的小院去了。

爹爹上朝还未回来,娘亲一人正在小院里侍弄最爱的花草。这小院里的花草都是娘亲亲自侍弄的,从不让丫鬟小厮查收。眉儿听陆离说过,这些花草都来自他们的故乡,大业国。这是娘亲思乡时的寄托吧。

崔子月真是美丽至极的女子,三十多岁了,依然气质干净清爽,没有脂粉气。此刻拿着剪刀修建花枝的她,有晶莹的细密汗珠在额头上,阳光下熠熠生辉。

有这样的娘亲,真好。

陆离把眉儿想学功夫的请求告诉了崔子月,眉儿正想着怎么向娘亲撒娇求情呢,只听见娘亲说,“女孩子学功夫也没什么好的,关键时候还能自保。陆离,你便教她吧。”

眉儿觉得很吃惊,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吗?

娘亲也不是普通女子呢!

“我少时游历天下,没有功夫确实经历了很多危险,多靠简师兄才多次化险为夷。既然眉儿有游历天下的想法,我当然支持。我们崔家的女儿,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规矩。”娘亲淡然说道。

眉儿好崇拜娘亲啊,语气淡然,却可见心中的豪气!“只是一点,眉儿,既然你自己要求学功夫,便得不怕吃苦,陆离舅舅可以责罚你。你做得到吗?”

“嗯,眉儿做得到。谢谢娘亲!”眉儿开心地快要跳起来了。

眉儿此刻却对娘亲的经历更好奇,她从来不知道看似较弱的娘亲,竟然有游历天下的勇气和经历!真想知道她到底有什么不平凡的过去!

一会儿父亲就要下朝了,娘亲要准备父亲的早饭,陆离和眉儿便先行离开了。

湖心亭。陆离在教眉儿弹琴,可是眉儿却心不在焉地望着波光粼粼的湖水,臆想着娘亲的过去。

“眉儿,怎么不好好听课,发什么呆?”陆离上课的时候很严厉。

“陆离,你给我讲讲娘亲的事情可好?”

“你娘亲的事情?什么事情?”

“都可以,娘亲来自什么家庭,有过什么经历,眉儿都不知道呢。”

“你娘亲没跟你讲过吗?”

“没有吧……眉儿不记得。眉儿只觉得娘亲也算是奇女子了吧,鲜有女子游历天下的。”

“你不也想游历天下嘛,你是说自己是奇女子吗?”

“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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