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到厉家,厉书海也没找到合适的说话机会。
就算是在看不上厉青城,他也不会当着祖宅里大家的面,再给一副小可怜模样的二少爷捅上一刀。
要是真的那么做了,第一个死的人估计就会被自家老爹丢进河里的自己。
于是厉书海很识趣的闭嘴了,之后在车上,秦暖许是乏了,一直靠在厉君逸的肩膀处打瞌睡。
至于把她叫起来说话...
就算是再给他一个胆子,厉书海也没有勇气去试探厉君逸的脾气。
他垂头丧气的走进了厉家,林管家站在门廊处,看了他一眼后,把目光转向了大门,等待着厉君逸和秦暖的归来。
对这个所有人都偏心的世界绝望了。
厉书海哀怨的叹了口气,托着疲惫的身体上了楼,他垂着头,目光散漫空洞的盯着脚下的天花板,心里则是一片片的空茫。
砰。
鞋尖似乎触及到了什么东西,有沉闷的碰撞声传来。
厉小少爷浑浑噩噩的抬气头,不远处有个银灰色的盒子,刚被他踢翻了,露出内里的一块边角,。
这是...厨娘准备的安慰糕点?
厉书海兴致缺缺的过去捡了起来,还别说,这盒子包装的还不错,和秦暖今天给其他人准备的礼物,似乎是差不多的风格。
连右上角墨绿色的缎带,所折的方式都相差无几。
等等...
厉小少爷终于是反应过来,他瞪大眼睛,第一次察觉到了自己的蠢笨。
平时挺聪明的人,怎么忽然翻上傻了,秦暖既然能给厉青城准备礼物,怎么可能少得了他的份。
喜滋滋的抱紧了盒子,厉书海打开房门,一个健步的窜到了房间里,把礼盒在桌子上放好,他搓着手,小心翼翼的拆下了用缎带折成的蝴蝶结。
没有让缎带和包装受到丝毫的损伤,他尽可能的放轻动作,在盒子被打开,看到里面所摆放的东西时,厉小少爷捂着脸,深深的吸了口气。
在盒子里面叠着一条深灰色的围巾,材质属于顶级,但看上去针脚略有些粗糙,看得出来,织这条围巾的人并不太擅长于此。
厉书海的心忽然就软了,他的眼眶发红,手指颤抖着拿起围巾,感受着肌肤和柔软相触的美好,他深吸口气,把胸口上涌的无数情愫压了下去。
从盒子里取出围巾,他注意到这并不是盒子里唯一的东西,在最底部放着一个长方形盒子,在上印着一个有着棕色长耳朵类似于猫的生物。
是switch的伊布限定,和给厉青城的皮卡丘是同一段时间出厂的掌机。
这是...怕他不高兴?
又不是小孩子,他怎么可能会在意一个礼物。
厉小少爷现在已经把之前对于厉青城的嫉妒完全的抛在了脑后,他拿出盒子放在一边,把围巾缠在了脖子上,大概两圈半的长度,可真是难为秦暖了。
嘴角带着笑,厉书海哼着不知名的音调,晃到了浴室的镜子前。
镜子里的生了一副少年模样男人被热的脸颊泛红,可眼中却是有着明亮的、如同星海般闪耀的光芒。
他足足的在浴室里照了十几分钟的镜子,等到实在是热的受不了,才喜滋滋的走出来,把围巾整齐的叠好,他打开衣帽间的门,把围巾郑重的放在衣柜的最上层。
周围的衣物全部丢到一边,整个最上层的衣柜隔断,只为了一条围巾而存在。
他摸了又摸,把上前因为刚刚一番折腾产生的褶皱抚平,才恋恋不舍的放下,转而去看他的另一份礼物。
switch啊...
还说什么问过店员之类的话,其实就是打算给他个惊喜不是。
到还是挺成功。
失落过后的惊喜,总是来的太过的热烈了些,厉书海欢欢喜喜的打算拆盒子,这可是秦暖送的,和他其他的游戏机之类的可一样,要小心谨慎的...
心里的想法还没过完,厉书海瞄到盒子的底部似乎有抹粉色,他翻过盒子,看上到一张粉色的便签纸。
“书海,过去的一年感谢你的照顾,在我的心里,你就像我的真正的弟弟一样,希望你能喜欢这两份新年礼物,新年快乐,祝福你新的一年一切都好。”
厉书海一字一句的念完了写在便签纸上的话,脸上的笑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缓慢的收敛下去。
他现在才明白,这两份礼物所代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不是证明他的重要性,而是秦暖想要告诉他,在她的心里,自己不过是个归于亲情的弟弟的而已。
厉书海咧了咧嘴,扯出一个无比的难看的笑容,他抓住贴着便签条的盒子,忽然发狠似的对着墙壁摔了过去。
咚!
一声巨响。
夹杂了有什么东西粉身碎骨的声音,一齐的冲进了厉书海的脑子里,像是一台巨大的搅拌机,在发出轰鸣的同时,把他连同灵魂一起彻底的搅成一摊死物。
他就该知道,也早就知道。
秦暖对他,只有对待孩子似的秦暖,和她对秦欣蓉没有任何的区别。
但幻想破碎的感觉,可真是太难受了点,大脑中任何一个包含了记忆的细胞都在呻i吟和哀嚎,散发出了的针扎似的疼痛,钻进骨骼肌肉当中,疼的他眼眶发红,身体也跟着隐隐的战栗起来。
这不对。
秦暖是他的嫂子,是他大哥所爱的人。
出于任何的层面来讲,厉书海都不应该对秦暖有任何超越了亲情之外的心情。
可有时候,喜欢的来临不受任何控制。
当那天在小巷子里,秦暖毫不犹豫的挡在了他的身前时,有什么东西就已经超脱了原本存在的轨道。
他希望秦暖平安无事,不想她离开厉家,满心是秦暖的安危和愤怒于其他人对她的伤害。
早就已经不对劲了,厉书海知道,但是他并不想要承认,秦暖什么都好,唯有是他大哥喜欢的人这点,就让厉书海望而却步。
他已经做好了干脆一辈子当个弟弟的打算,反正谁也不知道,就当是一场绮丽又美好的梦,等什么时候醒来了,也就结束了。
但怎奈,凭空的冒出一个白依依来。
打碎了梦境和现实之间的桥梁,把血淋淋的真相清楚的拍在了厉书海的脸上。
自那之后,一切都变了。
厉书海揉了揉额角,之前翻涌的戾气平复下来,只剩下满身的寂寥,他叹了口气,活动着僵硬的关节缓缓向前,走到墙边弯下腰捡起了磕凹一个边角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