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在开口。
这个话题似乎成为了某种禁忌一般，秦暖不说话，厉青城自然是不敢继续的说下去。
虽然他们现在同处在一个境地下，但彼此之间心知肚明，厉青城到底是厉恒的儿子，他是属于另一方。
不管这场战争当中最后的胜利者会是谁，秦暖和厉青城之间都不会有能和平共处下去的局面。
厉青城也是想到了这里，他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秦暖在黑暗当中模糊的轮廓，忽的感到一阵热血上头，不受控制的脱口说：“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这句话的声音有些大了，秦暖一愣，条件反射一般向着床铺的方向看过去一眼，见白依依并没有被打扰，她松了口气，转头对厉青城说：
“你是认定了，厉恒会赢吗？”
“是。”顿了顿，到了这个时候，似乎也没有了隐藏下去的必要，叹了口气，厉青城低声说：“我爸为这件事情准备了很多年，不过一直没有等到一个好的时机，直到你出现...厉君逸很在乎你，这么多年过去，还从来没看见他这么在意过其他人。”
想象当中的情况被证实，秦暖心底压着石头变得更重，沉甸甸的让她喘不上气来。
闭上眼睛，她死死的咬着下唇，寒声问：
“所以，就拿我当成筹码？”
“...是。”
厉恒是在逼迫君逸二选一，看看他到底要的是十年的时间稳固下来的江山，还是秦暖这个被他第一次如此在意的厉夫人。
秦暖的眼睛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被紧咬的下唇泛了白，她的身体颤抖着，握紧的拳头有指甲陷进了肉里。
可身体上的疼痛，比起胸口当中正在跳动器官的比起来，实在是差的太多了。
随着厉青城的话出口，秦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重重的击打在了心脏上，疼的她一瞬间几乎要昏厥过去。
这份痛意，很快顺着血管流遍了全身，让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跟着难受了起来。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被没有完全关严的窗户透进的风一吹，不等落下就凝固在了脸颊上。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我爸伤害你的，还有我大哥也是...”
厉青城仍在说着话，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后来几乎是到了连自己都听不清楚的程度。
秦暖勉强的扯着嘴角笑笑，转过头，盯着厉青城说：“你觉得，厉恒会轻易的放过我们？”
“我会劝他的，你...”
“放心吧，他不会赢的。”
打断了厉青城焦急解释的话，秦暖靠住椅背，眸中是一片死寂的漠然。
她不会让厉恒赢的，无论如何都不会。
厉君逸多年坚守的厉家，她作为厉家的夫人，自然也要肩负起这个责任。
无论到时候牺牲的会是什么。
秦暖的一辈子，自大母亲去世后，活的就像是上帝在人间开的一个小玩笑，她拥有无数的外在的光鲜，有着很多人向往羡慕的一切，殊不知，她就像是个被i操控的人偶，硬生生的被刻上了不属于自身的痕迹。
不过还好，半辈子的不幸运终于是换来了一个厉先生。
这也值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厉青城看不到秦暖的表情，只是在隐约当中感到了房间当中的气氛似乎是发生了一点细微的变化，这让他莫名的有些不安起来，随口问了一句，声音落下后，他才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补充说：“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问问而已。”
“我相信他。”既然已经坚定了想法，秦暖倒是释然了不少，她歪着头笑笑，轻声说：“君逸是很厉害的人，只有他，能守护好厉家。”
厉青城虽然过得浑，但心里也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当成个在京城里作威作福的富二代，全靠的是厉君逸。
不仅是他，厉家没有谁不对现任家主是又敬又怕。
敬他以最小的年纪掌控厉家，收视好了一团糟糕的烂摊子不说，还更加的壮大了规模，彻底的坐稳了京城第一家族的位置；怕是怕他的雷霆手段，说一不二的冷清性子，以及...那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忽略过去的鬼面。
光是想起来，就让厉青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似乎是有些冷了，他在椅子上蜷起了身体，“厉君逸他...确实很厉害。”
可能是人总会在夜晚时变得脆弱一点，在加上腿受伤后，他已经好久没和谁这样的交谈过来，厉青城第一次在说起这个从小压他到大的名字时，没有了任何多余得情绪。
“其实我挺佩服他的。”打开了话匣子，厉青城慢慢的说了下去，“我从小就是听着他的名字长大，不管是谁，一见到我还没说两句话，就会转个头夸起他来。哪怕他从小就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爷爷也还是喜欢他，厉家这一辈中最优秀的存在，小小年纪就被当选为下一任家主...我呢？和他比起来，我就是个废物。”
“我知道我不够聪明，要脑子没脑子，也不像是厉书海会讨爷爷和厉君逸的喜欢，我是最不像厉家人的厉家人，根本不应该出生才对。”
从他的声音当中，秦暖并没有察觉到嫉妒，反而是有着深深的无奈。
一片的漆黑当中，她看不见厉青城的表情，只能犹豫着问：
“你很羡慕君逸吗？”
“不羡慕，我羡慕他做什么。”厉青城撇了撇嘴，这房子里似乎变得更冷了，寒气一阵阵的侵入身体，最终集中到了断了的腿上，强忍着疼，他抹了把额头上渗出的冷汗，“谁都知道撑起厉家不是容易的事情，羡慕他，还不如去羡慕厉书海。”
腿更加疼了，就像是后遗症一样，没当受到一点的凉，就会突然出现昭示下存在感。
耳边忽然听到一声叹息，紧接着肩上感到东西落下的触觉，厉青城侧过头，看到了熟悉的大衣边角。
已经被焐的带了意思的热度，他愣了愣，一手抓着衣领，茫然的看向秦暖的方向，“你...这...”
大脑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秦暖没回话，过去给白依依把微微下滑的衣服盖好后，淡淡的说：“我不冷，先还给你，等到冷的时候我再问你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