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宴会后,阮流烟过了段安静日子,白日个赏赏花,看看书,院门也不出,身边的丫鬟们都察觉到了自家主子脾气的变化,以为是受了打又落了水,怕了那“正牌”大小姐,这才变得胆小,是以往日对她还有几分敬意的丫鬟们竟也开始明里暗里嘲讽她。
原身是个色厉内荏的,遇到这等嚣张的仆人可能还会有些忌惮,可司瑾不是,她既占了这身子,便不愿受委屈,遇到恶仆就狠狠处置了,丝毫不讲情分。
这一来二去的,不过几天,她狠辣残忍的名号就传遍了临安的大街小巷,阮流烟躺在摇椅上惬意地享受着阳光浴,听到这消息,她眼皮都没抬,只是轻轻笑了。
一旁候着的奴婢们见此,突然觉得这艳阳天刮起了刺骨的冷风。
这消息对正主阮流烟到没什么影响,倒是让太子秦禹津担心了。
大元女子最重名声,不论是入书院还是嫁人,没有好名声就相当于一辈子毁了。
他怕她想不开,一直担心着,这日刚处理完事,就匆匆往阮流烟的住处走去。
一路上,少年衣摆翻飞,高挑身姿从花间长廊穿过,桃花面比这春色更悦目。
方入主院,秦禹津便见阮流烟慵懒地躺在摇椅上,青丝垂落在石砖地上,瓷白的小脸朝天仰着,高翘的鼻,嫣红的唇,精致的侧脸绝美,欣长的脖颈格外白皙,一袭单薄白衫垂至椅脚,金黄的光芒洒满全身,仿若坠入世间的神明,圣洁清冷如皎月。
他征在原地,沉浸在这个画面久久无法回神。
神明似是察觉到了他,微微偏头,慵懒清冷的眼眸蕴藏着孤立于世间的高贵飘渺之气,她看着他,就如神明看着她的信徒,从天而降带来一生的救赎。
“太子殿下?”她出声道,声音很轻似是来自遥远处的呢喃。
秦禹津像是魔怔一般快步走到她身边,竟单膝跪在了她脚边,目光虔诚。
“你魔怔了?”
阮流烟表示很懵,她就是看太阳看久了眼睛有些花,这才多看了他一会儿,他怎得说这话?魔怔了?
她又问道:“你魔怔了?“
“啊?”秦禹津回过神,恍然发觉自己做了什么,心中的震撼和对她的敬仰久久未平,面上有些羞涩,他磕巴道:“啊没事,我就是,就是担心你,你不知道外面都把你传成什么样了!”
呼~终于找到借口了,他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啊,不过您先起来,堂堂太子殿下跪在我脚边,这像什么话。”阮流烟说,
“昂对!”秦禹津站起身,拍了拍衣摆,蹙着眉一脸担心道:“你不是要当国师嘛?这样的名声对你不利啊。”
阮流烟将玉足放在地上,理了理白纱裙边,漫不经心道:“不着急,我收拾一下,这就出去整理我的名声。”
说罢,她竟赤着脚站起身,施施然朝房内走去,
秦禹津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小巧的玉足上,又很快收了回来,桃花面变得更粉了,他转过身闭上眼,摒除杂念,大声道:“那我在外面等你。”
没有应答,想来应是更衣去了。
过了一会儿,阮流烟换了一身流纱罗裙出来,纤纤身姿清冷小脸,气质孤冷,像极了误入人间的九天玄女。
秦禹津再一次看呆了,他第一次见到如此适合白衣的女子,愣了好久才道:“你穿这身衣裳去?”
“嗯,看你这反应,我就有把握了!”阮流烟淡声道,
“啊?”他有些不明白,问道:“为什么啊?难道这衣服有什么玄机?”
“没有,是人比较美。”她声音平淡,仿佛夸的人不是自己,秦禹津第一次见仙女,也是第一次见仙女自恋。
果然清新脱俗,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