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工坊里,张亦轩特意让人单划出来的一个实验室,响起了像枪发射一样的声音。
“咣当!”这是打破了盆的声音。
“唉哟!”最后发出的声音,是张亦轩的叫声。
负责保护张亦轩的杨魁,立即冲进实验室。进去首先看见实验台上,几个陶罐都破了,还有零星的火苗在燃烧。再看地上,两个盆被踩翻,满脸黑灰的张亦轩,躺在其中一个盆里面傻笑。
杨魁摇了摇头,无奈地走过去,拉着张亦轩的手,把他扶起来,“亦轩,你这又是搞哪出,是准备烧掉这房子吗?”
“唉哟!”因为脚上受了点伤,张亦轩被扶起的时候,忍不住呻吟一声,可是站起来之后,却笑得很开心,“哈哈,不会,不会,烧不了,就那么一点点炸药。”张亦轩想要走到台前,然而一走路,又疼得唉哟一声。
杨魁拉着他,“站好,别去弄了,先回去把伤处理一下,要不依婼还不把我给揍死呢。”说着,拍灭台子上的火星,抗着张亦轩就往外走。
在药品实验室的武依婼,见杨魁把他给架了过来,吓了一跳,急忙跑近,问道,“这是怎么了?”
“唉,刚才弄新式炸药,不小心爆炸了,为了躲避炸药,打翻了盆,摔了一跤,脚扭了。”张亦轩有些脸红,解释得没有底气。
武依婼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然后凶巴巴地说道,“滚那边去躺着,伤哪了我看看!”又看向杨魁,也没好气地说,“你是怎么看着他的,也不让他小心点。”
杨魁很无奈,可是在武依婼面前,他几乎大气也不敢出,只能嗫嚅道,“我,我没想会出这事,我一直在屋外面呢,对,对不起。”
“不关杨魁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许久没操作了,忘了安全事项。”张亦轩给杨魁解围。
“许久没操作?”杨魁和武依婼同时问。
“啊?噢,这种炸药加工,需要格外小心,我似乎记得以前我弄过,但来这里之后,都没碰过,有些流程想不起来了。”张亦轩红着脸撒谎。
武依婼没管他说什么,让他躺下之后,便叫杨魁出去,然后瞪着张亦轩,“脚伸直,我看看。”张亦轩右小腿被擦伤了,踝关节也有点扭伤,正准备自己去把裤子掀起来,武依婼却打开他的手,说道,“你别乱动,我来。”
轻轻掀开裤子,发现小腿上有一大块擦破了皮,急忙拿来酒精,先给他擦了一下,然后研磨了一些药草,敷在伤处。处理完这个伤口,再问张亦轩哪里不舒服,张亦轩便指了脚踝处,“扭着了,应该没事,歇两天就好了。”
关节扭伤,也没有特别的办法,武依婼在给他稍做按摩后,再涂些正骨、去於的药,然后一脸不高兴地说,“你啊,怎么什么事情,都要自己亲历亲为呢?你现在可以这一大片地方几百个大寨子联合推举的大头领了,那些危险的事情,让工匠们去做便好了。”
张亦轩柔声说道,“好啦,好啦,等我把制作方案弄出来,就教工匠们去做,我自己不做,好不?”
武依婼哼了一声,懒得理他,让他躺在那里休息,自己去继续搞实验去了。自从张亦轩教她一些实验的方法,她便迷上了各种实验,从实验中发现不同的病如何应对,试验各种药的药效,比看书效果要好得多。她嘴上骂张亦轩,可是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面对有危险的药,在配方没有搞清楚之前,都是自己亲历亲为,哪曾管过危不危险。
正去工坊找张亦轩没找到的冀曼纯,打听到张亦轩来这里后,和外面的杨魁打了声招呼,便推门进来,看两人一个躺着闭目养神,一个嘟着嘴在摆弄坛坛罐罐,打趣道,“哟,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破坏了二人世界的祥和局面啊。”
武依婼还没消气,听他这么说,扭过头,也给了他一个白眼,“有事说事,再多嘴,小心我给你嘴里来一滴。”
冀曼纯急忙捂住嘴,假装很害怕的样子,“女侠饶命,小可再不敢挠舌了。”
张亦轩躺那边,别过头说,“曼纯,生气中的女人,可不能惹!”
“哼,你还敢说话,要不先给你来一滴!”武依婼两眼睁得更圆,瞪着张亦轩说。
冀曼纯连忙转移话题,在询问了张亦轩为什么受伤后,安慰了一下,便开始说正事,“邻近几个县,各大寨都联名推举了有威望的头领,来向我们表达会盟合作之意,并愿意尊我们为长。他们都希望我们支持他们,夺下县城,驱赶朝庭官员和驻军。”
“是发生了什么情况吗?”张亦轩一听,很是惊讶。邻近县,特别是贵州东边几个县,侗苗两族寨子虽然很多,不过在奢安之乱时,被朝庭打得很惨,现在朝庭在这一带的大规模驻军虽然撤了,但在一些关键位置,仍然驻有屯卫军,控制关卡,实力不容小覤。
“形势正如我们此前所料,二王被杀,朝庭围剿流寇的战略彻底失败。现在杨督师自杀,一众官员或被杀、或被降职,可是流寇四窜的局面,还是得收拾。四川、湖广官兵和土司兵,连续败绩,西路防线薄弱,而朝庭主力在东边,防着流寇东进,威胁凤阳和南京。为了填补西线防御空白,朝庭下令贵州一带官兵和土兵,抽调至少三成士兵,北上荆州,与施州土司、石柱土司兵及荆州、常州、岳州官兵合力,在西起归州、东至岳州一线,防流寇南下,或再入四川。”
“抽调了三成,嗯,原来在平溪、铜鼓、五开三个卫的官兵,每个卫就只剩三千多人了?”张亦轩来了精神了。
“三千都不到,这几个卫,因为有十几年没有大战,官兵或逃或死,将官乐于吃空饷,并没有补充员额,现在人最多的五开卫,也只有两千七百人,其他两个卫,只有两千三四百人了!他们以为悄悄的抽调兵员,我们不知道,孰不知,我们的人,一直紧盯着这些卫所呢。”冀曼纯说。
张亦轩拿出一份他们绘制的地图,虽然粗陋了些,不过加上他对后世的地图记忆,倒也不难分辩,指着其中的铜鼓卫,“虽然五开卫人最多,不过最难打的,却是铜鼓卫,那里地势险要,又有坚固保垒。既然各县的情绪已经起来了,我们也不能把它按下去,伤了大家的士气。在不动北边磨擦士兵和东边绥宁驻防士兵的情况下,我们现在靖州、通道两地,能聚合起大约五千人马。曼纯,我的意思,铜鼓卫是最难啃的骨头,我们亲自打,其他各县的人马,让他们兵分两路,主力向南,攻打五开卫。另一路整合六七千人,游荡在镇远与天柱之间,不为别的,主要是牵制平溪卫的人,让他们不敢南下支援铜鼓卫。等我们一举拿下两卫,平溪卫自然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