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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我们”

线索开始依次衔接,一幅稍有些完整的图卷在他的面前缓缓展开。

威廉和道奇,兄弟俩恐怕都是“我们”的一员。

以那扇门中获取的记忆来看,威廉的能力是“生命补完”,他本身具有超凡的自愈能力——这一点老裁缝的话可以侧面证实。而罗萨利欧通过威廉本人的记忆还知晓了这种力量的另一用法:通过汲取其它生物的生命力来维系自己的生存。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他可以凭借那样四分五裂,且早已腐朽的身躯存活至今。

他们因为身负诅咒之力而又不知道如何对其加以掩饰,过早的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威廉在那个时候就真切的感受到了自己的不同之处,也察觉到了周围若隐若现的恶意。他意识到了自己的身后有着被他的特殊性而吸引来的,步步紧逼的阴影。

可想而知,在暴露之后,他们就遭到了阴影的上门拜访,在那之后,四处躲藏,流离失所的日子开始了。所以他时刻绷紧这神经,提防着一切。

在老裁缝的讲述中,罗萨利欧发觉道奇仍保留着一个普通孩子的心性。像是对一切都毫无所觉,或许,是他的哥哥承担起了全部的真相?

之后他们在流亡之际遇到了老裁缝,并找到了一个温馨的栖身之所。但他始终对自己的特殊能力心存芥蒂,对其怀有畏惧。终于,威廉在无意间割破了手,展露了自己的特殊能力之后,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回归正常的生活,所以他只能做出苦涩的抉择:带着自己的弟弟一同,离开那个他们的家,离开那个像他们父亲一样的人。

但结局总是令人扼腕。

在他们躲躲藏藏的岁月中的某一日,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席卷了他们的住处,好在兄弟俩都从中逃了出来,只是作为代价,威廉的全身都被烈焰灼伤,如果不是凭借他的诅咒之力,他或许早就已经死了。

再之后,他们的噩梦开始了。

他们四处奔波,居无定所,本以为能用这样的方式甩开身后的阴影,但仍然被那个撑着伞的怪人找到了藏身之处。他们奋力反抗,但不幸的是,道奇,他的弟弟,还是在那次悲剧事件之中不幸丧生。

威廉带着不可磨灭的恨意,拖着自己已经腐烂的躯体,忍受着无法想象的剧痛,一路找到了西郡,向那个执伞者发起自己的复仇,开始他仅仅是用一些无害级的甲兽来补全自己的生命,但很快他的伤势就愈发不可控制。残破不堪的躯体四分五裂,受损严重的脏器难以为继,终于,为了延续生命,他的罪恶之手伸向了人,直至成为了让人闻之色变的“都灵食尸魔”。

罗萨利欧能通过记忆感受到威廉的懊悔、恐惧、挣扎和对自己的厌恶,他深知自己的罪孽深重,却受制于憎恨无法自拔,他时刻被梦魇所纠缠,被困在名为良知的监牢之中。

然后一步步将自己逼向了深渊。

从那扇已经化为飞灰的门中获取的记忆,再加上从老裁缝口中知悉的那个故事,罗萨利欧拼凑出了整个故事的真实场景。

我会对威廉产生一些奇特的感觉,看样子他也同样,或许是因为我和他都是“背负诅咒之人”?这到底是偶然,还是必然?

这需要求证。

在厘清浪荡子的遭遇之后,罗萨利欧找到了至关重要的突破口。

怪人。

他阴魂不散的追杀着兄弟俩,并夺去了道奇的生命。

如果说“我们”这些背负诅咒之人在游戏中扮演的是“逃亡者”的角色,那么怪人以及他背后的势力,即是“追猎者”?

只要找出他所属的势力,那么游戏的另一方也就浮出了水面。

不过这个游戏大概没这么简单。

雨仍然下个不停,现在他有些想念当初的那些好天气。

他的鞋子已经湿透了,裤腿也已经湿了个大半,现在他只感到有些冷。

好在这种状况在自己到家后得到了缓解,寓所里温度很高,燃能取暖器不间断的运作着。

“真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你,我还以为你现在住到地下去了。”罗萨利欧仍不忘记调侃那个不会撒谎的亚顿人,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抹消雨天带来的不畅快。

当然,因为收了钱的原因,他不能提及“下水道”三个字。

洛亚的样子并不比自己好多少,此时他脱了自己的衣服,发梢也在往下不断滴着水,他正用一块毛巾将自己擦干净。

“别提了,”他的嘴里仍旧叼着根没有点着的烟,只是它看上去和娃娃脸一样被雨淋了个通透,“谁会知道最近下这么大的雨?那些污水通通涌进了下水道,如果不是我跑得快,也许你现在就看不到我了。”

“这倒是提醒我了,为了防止不测,你最好你先将房款付清。”

“不测?”娃娃脸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有些古怪,“可我明明已经预付了一部分。”

“我一向认为你们亚顿人和都灵人不同,都灵人时刻在计较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对一切事情都工于心计,而亚顿人,我听说他们总是豪迈且大方,但现在看来,或许那并非事实?”

“不,你说的很对!简直是太对了!”

罗萨利欧将亚顿人交付的一整个月租金放进了自己的床头柜里。

现在已经吃透了这个亚顿人的秉性,只要他利用好这个富裕子弟那过于明显且又毫无心机的虚荣和优越,他就不需要为自己的生计犯难。

接着他来到书房,锁上了门。

现在罗萨利欧必须冷静且清晰的分析下目前的局势。

那种名为诅咒之力的先天异能已经展现出了它的不祥,它会随着使用带来死亡和痛楚,发生在威廉身上的事件已经让他格外深刻的铭记了这一点。

但就像开心果说的那样,在阴影找上门之前,他必须完全掌握这种力量的用法,否则在阴影到来之时,他将无从挣扎。

然而自己左眼中藏匿的那份力量究竟是什么?

它有些复杂,但可以肯定的是,它有着巨大的挖掘空间。

就目前他的使用心得来看,那份力量应当与人的精神有关。

他推测,星界中的那些门并非真正意义上的门,而是通往他人精神世界的有形之物。通过那些门他可以直接与人沟通,还可以获取他人的记忆,或许还有些有待开发的功能,但实现这一切有着共同的前提,那就是自己必须找到相应的“门”。

通往十六个先国之民的门本身就存在于他的意识中,而通往威廉的那扇门究竟是怎样出现的还是个谜。

至于“最终章”,它会不会也是因为这份力量衍生的?

大概是吧,随它去好了。

重要的往往并非事物本质,而是它确确实实发生了。

对,这可真是种颠扑不破的哲理。

现在,罗萨利欧深以为对自己的枪做的一切解释都是合理的。

意念一动,通体银灰,遍布古奥花纹的霰弹枪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那沉甸甸的握感和冷冰冰的触觉让他险些又迷失进它的美色中去。

就目前而言,它是自己人身安全的最大保障,还有一点……它难道不是很迷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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