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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小学秋

0.1

焦瑶和萧然在第二年秋天一起入学了。萧然都不知道听焦瑶描绘过多少次学校生活了,总之这是她自己唯一想提起的关于以前的话题。

这回再次入学焦瑶无数次想象过会是怎样的情景,院里的书她即使看不懂翻阅得也最多最勤,最爱与院里大哥哥大姐姐玩的也是焦瑶,当院长告诉她和萧然也要上学时,她快乐得简直要疯掉了,每天都是蹦蹦跳跳的,什么事都不会惹她烦闷,左嘴角下的梨涡更显俏皮,怕是在她哼儿歌的时候才会隐去,学习用具乃至开学当天的穿着连萧然的份都检查过无数次了,直到开学前夕她又恐怕这里不太好,那里又太过,萧然俨然又变成她的小军师参谋长,得到上级的次次首肯终于开启了她的征程。

萧然和焦瑶在一个班,还是她的同桌,学校生活不要太一帆风顺,老师喜爱,同学亲近,直到一天上午李老师布置信息填写。全班都是小老虎,就她是一头小牛,大家全都问她为什么比自己大一岁,这对于焦瑶简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焦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支支吾吾的,孩子们的提问更激烈了,萧然突然大喊了一声“上课了!”,紧接着上课铃声响起,同学们赶紧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焦瑶觉得此时的铃声悦耳极了,而同学们的声音比指甲划过黑板更刺耳,上课中偶尔有同学追问,焦瑶只能装作听课没有听到,可她的脸早不自觉地发热到了耳朵,耳后,甚至脖子根。刚下课萧然和焦瑶就拉着小手冲出了教室,在厕所呆了好一阵才敢回去。焦瑶下午甚至都不想去上课了,学校的同伴变成了小魔鬼,她想生病她想请假她想逃离。可她又不想院长和老师请假,她无由来地感到委屈,无助,不知所措,矛盾又犹疑,同学们有什么不懂的数学题,拼音她都可以回答,可她不知道这题的答案,更也不知该问谁,这永远永远是她的禁忌,萧然的小脑袋表示也帮不上忙。

萧然和焦瑶是踩着上课铃声到的,李老师感受到了这两小只的不安,幸而老师知道她们的情况,李老师怕小孩子们不懂事知道焦瑶的身世后会有意或无意伤害她,告诉幼嫩的孩子们实在不是一个好的时机,最重要是焦瑶不愿意,所以也故意隐瞒。

孩子们的伤疤还需要很长时间慢慢愈合,并且不容加害,老师们对她们平时就多有关照,安排座位专门也给她们排在一起,更何况这两个小女孩本就很讨人爱,只说句“焦瑶、萧然下次要早一点来哦。”

她们心里暗暗叫苦,焦瑶又是一整节的心不在焉,课中间老师叫焦瑶回答问题。“焦瑶,虽然你会了,但是还是要认真听讲,”接着像跟同学们讲似的,“焦瑶同学因为身体状况原因退学后又来到这里重新学习,不能因为学过就不用心了。”

这是焦瑶永远也忘不了的记忆,从此这也成了她向别人解释的理由。泄露危机解除。

0.2

焦瑶和萧然都认为彼此是会永远陪伴自己的人,这是她们心照不宣的誓约,她们害怕,焦瑶尤其害怕萧然的疾病,焦瑶和萧然都是冬季出生,可是都没有雪花,只有彻骨的寒冷,她俩每年的生日愿望没不约而同地都是不许萧然离去,就这样在她们的小心脏各自悄悄滋长。她们绝没有想到第一次分离她们的不是终日忌怕的生死,而是被领养。

在她们小学毕业的那个暑假,燥热的夏天,油绿的树叶,无休的蝉鸣,或许还有讨人嫌的蚊子,那个夏天,一对三十上下的美国夫妇领养了萧然,他们身边还有一个小女孩还有一个即将出世的宝宝。

焦瑶和萧然内心都是接受萧然即将进入新家庭的,但总也免不了痛哭一场对她们的分离表示抗议,表达不舍与期盼再见。

这期间也有过想要领养焦瑶的家庭,只是焦瑶害怕也无力再面对一个新家庭,她宁愿守在孤儿院,守在萧然、蔡院长身边,即使宁愿再未感受父爱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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