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蚂蚁啮齿一般,不算尖锐,却足以把人的意识渐渐唤醒。
原本混沌的头脑开始变得清醒,眼前的迷雾正在一点点地散开,傅星桥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她费尽力气睁开有些疲倦的眼皮,长久的昏迷让她的脑袋还处于死机的状态,眼前仿佛罩着一层白雾似的,迷迷糊糊,看不真切。
她只能隐约看到两道白色的人影站在她的面前,一个仿佛在摆弄什么医疗器具,另一个蹲在床边,正把注射器里的液体推进她的手臂里。
冰凉的液体刺激地傅星桥头皮一阵发麻,心头莫名就恐慌起来。
她大概感觉自己是在一个房间里,躺在一张宽大的床上,床榻很柔软,她却生出一种想逃离的感觉。
只可惜这次无论她怎么使劲,全身都仿佛被筑在水泥里,连动都动不了。
该死,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难道她要死了吗?
翕动着唇瓣,她却发不出一个音节,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给她打完针用医用棉花给她擦了擦手臂,然后站起身来,把东西都收到了一个医疗箱里。
只是这个过程,傅星桥依旧看不真切。
就在这时,门被推了开来,似乎又有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星桥怎么样?”
“刚刚给她做了个全身检查,没有问题,应该很快就能恢复了。”刚刚给她打针的男人如是说道。
“那就好,麻烦你了老唐。”
“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如果她再出现什么症状你给我打电话就行了,我会给她开点药,以后每天来为她复查一次。”
被称作老唐的男人笑了笑,似乎在进来的男人肩膀上拍了拍:“越泽,我知道你一直想实现的愿望,马上就能实现了。”
越泽?
听到这个名字,傅星桥的脑子仿佛被雷劈了一样,难怪她觉得这个人的声音这么熟悉,只是许越泽怎么会在这里?
就在傅星桥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一阵困意如潮水般朝她袭来,她的意识再度陷入了沉沉的黑暗。
当她终于彻底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阳光透过窗玻璃照在她的脸上,傅星桥皱着眉头,一边揉着脑袋一边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一抬眼眸,便看到不远处的窗前,一个穿着浅蓝衬衫的男人正靠坐在椅子上翻看着手里的一本书,阳光把他黑色的头发染成了墨色,更为他添了一份温润儒雅。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美的好像一幅画。
傅星桥咬着嘴唇,眉头皱的死紧,不知为何,她觉得眼前的男人十分熟悉,可怎么都说不出来男人的名字是什么,脑子里的记忆仿佛被什么东西封印了,无数碎片在她的脑海里划过,她却一片都抓不住,最后归于寂静。
傅星桥悲催地发现,她竟然缺失了过去大部分的记忆,几乎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那种无形的恐慌紧紧地攫住了她的心脏,这种什么都不记得地无力感让她感觉到一种浓浓的不安,让她想尖叫,想奔跑,想逃离!
她掀开被子,踉跄地从床上跳了下来,却因为在床上躺了太久,腿部肌肉无力,连站都站不稳,直接“啪”地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听到身后传来的巨大声响,许越泽猛然回过头来。
便看到女孩狼狈地趴在地上,脸上满是痛色。
“星桥,你醒了?”
他放下手里的书,快步朝傅星桥走了过去,动作轻柔地把女孩扶了起来:“有什么需要你叫我一声就好,你现在身体还没恢复,不能乱动。”
傅星桥身体僵硬地绷着,好似一张弓,她定定地看着许越泽,满是戒备地开口:“你是谁?”
许越泽的动作一僵,有些错愕地抬起眉眼:“星桥,你不记得我是谁了?”
傅星桥咬着嘴唇,摇了摇头:“我不记得,我好像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记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也不知道你是谁,所以,你能告诉我么?”
“那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
沉吟片刻,许越泽试探地问道,眼底却有一抹压抑不住的欣喜。
傅星桥点点头:“我记得,但我现在也只记得我的名字和我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其他的都不知道了。”
她的回答正中许越泽的下怀,那一瞬间他的心脏都狂跳起来,差点没控制住在傅星桥面前的表情!
他这次花费了很多心血把傅星桥从医院里“偷”了出来,直接带上了自己的私人飞机,一路飞到了A国。
他在A国秘密购置了好几处房产,现在他把傅星桥藏在其中最偏僻最隐秘的一栋。
这栋房子,除了和他从小一直长大的至交唐枫,别人都不知道,不会有任何人找到这里来。
所以他不担心沈屹的搜捕,只要他不走漏消息,沈屹永远都找不到这里来。
可他没想好怎么面对傅星桥,怎么跟他解释。
毕竟他的行为太冒险了,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傅星桥有极大的可能不会谅解他,甚至他都已经做好了把她囚禁起来的准备,却没想到在这种关头,傅星桥居然失忆了?
难道是老天都在帮他,给他这样一个机会么?
许越泽紧抿着薄唇,眼中的欣喜愈发的浓烈,如果没有沈屹,他可以确定傅星桥会爱上自己。
事实上,就算是利用傅星桥来报复沈屹,他对傅星桥也并非没有真感情。
现在没有了沈屹这个最大的障碍,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跟傅星桥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我在问你话,为什么不回答我?”
面对许越泽长久的沉默,傅星桥拧紧了眉头,又问了一遍。
她的声音把许越泽从自己的思忖中拉扯了回来,许越泽眉头一扬,眸底的窃喜转化为如羽毛般轻盈的温情。
他伸手,把傅星桥的手指握在了掌心,看着她,真挚又温柔。
“星桥,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别担心,我现在就告诉你,”他一字一句,用最轻柔的语言编织着他曾经幻想中跟傅星桥在一起的甜蜜梦境。
“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丈夫,我叫许越泽,我们已经结婚三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