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星桥捕捉到沈屹脸上一闪而过的无奈,脸上浮现出两朵红晕,她和沈屹的交集的确不少,可他们两个人也没有熟到她穿沈屹衣服的地步,纵使傅星桥性情再洒脱,提出这个请求也有些羞涩。
“我不知道会下雨,所以我........我没有带衣服。”傅星桥看沈屹迟迟不动身,以为他不相信她没有带衣服,连忙解释。
沈屹取消去傅星桥帐篷的打算,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一身衣服,扔给傅星桥:“你换衣服,我出去找点干柴。”
说完,不等傅星桥开口,便穿着湿透的衣服离开了帐篷。
此时暴雨已经停歇,沈屹四处翻找干柴,他要在爬山的人回来之前烤干傅星桥的衣服,以免引起误会。
他只带了一套衣服,现在湿衣服贴着身子让他十分不舒服,加快了寻找干柴的脚步。
他抱着一堆木柴回到帐篷的时候,傅星桥正站在外面梳头发,看到他回来连忙迎上去,想帮他做一点事情,却发现自己一点忙都帮不上。
沈屹点燃木柴,回头让傅星桥把衣服拿过来烤,傅星桥刚刚应了一声,肚子便传来一阵令人耳红的声音,傅星桥害羞地低下头。她从来没在任何人面前这么丢人,二十年来头一次。
“我们刚淋完雨,还是吃着热乎的东西比较好。”沈屹瞥了一眼傅星桥,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他现在也是又冷又饿。
他们带来的食物都是速食,吃了只会消除饥饿,并不会帮助他们赶紧暖和起来。
傅星桥想附和,却被接连的几个喷嚏打断了话。
“你在这里烤你的衣服,我出去看看,能不能找些吃的。”沈屹想关心她,却将嘴边的话咽下去,傅星桥的身份高高在上,谁知道接近他是不是一时兴起,他还是不要自作多情了。
等沈屹离开之后,傅星桥乖乖地把自己的衣服放在锅边烘干。她知道自己的衣服是沈屹带来的唯一一套替换的,不然沈屹也不会三番两次地穿着湿衣服出去,而不换一身。
她等着自己的衣服都干了之后,便进帐篷换回来,把沈屹的衣服叠好,放在了睡袋上面。
傅星桥轻轻拍了一下叠好的衣服,她很喜欢沈屹衣服上面的味道,淡淡的皂角味道,她忍不住想起爱情小说里面的少年身上的白衬衫味道,大概就是沈屹衣服上的味道吧。
外面传来动静,她走出去,是沈屹正在用树枝把他抓到的野鸡串起来放在火上烤。
“衣服还挺合适的,烤鸡等会才能吃。”沈屹抬眸看了她一下,继而低头摆弄野鸡。
傅星桥凑上前想提醒他去换衣服,却瞥见沈屹手腕上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她咽下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转身离开了火堆旁,一直专心烤鸡的沈屹也没有察觉。
等傅星桥再回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团纱布,这是她刚才回自己帐篷拿出来的。本以为是老爸的杞人忧天,没想到还真的派上了用场:“伤口是怎么弄的,把手给我,我帮你包扎一下吧。”
沈屹面无表情地抬起手,看着傅星桥小心翼地擦拭了伤口周围,用纱布给他包扎好,最后还用一块手帕固定了纱布,手帕挽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看沈屹注视着蝴蝶结,傅星桥有些不好意思:“我没给人包扎过伤口,也不会固定纱布,所以只能用这种办法,不过蝴蝶结是朝着里面的,你不用担心别人看到。”
傅星桥知道男孩子都不喜欢蝴蝶结,所以她特意把蝴蝶结系在了手腕内侧,只要沈屹不抬手,就不会有人发现蝴蝶结。
“谢谢。”沈屹抽回手,看看这有些丑陋的蝴蝶结,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
烤鸡的香味渐渐散发出来,沈屹检查确定烤鸡已经熟了之后,撕下一只鸡腿递给傅星桥,他看傅星桥受宠若惊地吃鸡腿,眉眼之间添了几分暖意。
傅星桥扪心自问吃过的东西数不胜数,单单是鸡肉的做法,她就见识过许多种,可沈屹递给她的却像是世间罕有的美味。
她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尽管沈屹并没有任何回应。一只鸡腿下肚,傅星桥的身子也渐渐暖和起来。
天色渐黑,已经登上山顶的人联系他们两个,得知他们都安然无恙地在驻扎地之后,通知他们原地等着,登山的人要第二天才能回到驻扎地。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沈屹只能任由傅星桥跟着自己,睡在自己的帐篷里面。
沈屹熄灭火堆准备休息,却发现一早就回帐篷休息的傅星桥满脸通红,嘴巴也发白,他眉间蹙起,将手搭在傅星桥的额上,烫人的温度证实了沈屹的猜想。
躺着的傅星桥并没有睡着,她能察觉到自己身体的不适,看沈屹的脸色不好看,忍不住笑道:“沈屹,你说我会不会死在这里啊?”
傅星桥的脸上云淡风轻,心里却是怕得要命,她还有许多心愿没有完成,因为一次秋游就丧命,这也太得不偿失了。她抿了抿干裂的嘴唇:“你能给我拿点水吗?”
闻言,沈屹立刻起身从包里拿出矿泉水,将傅星桥扶起来,喂给傅星桥。
“沈屹,我有点怕。”冰凉的水进肚,让傅星桥打了一个寒战,她抓紧沈屹的衣服,心里的恐惧感蔓延上来。
沈屹的手有些犹豫,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然后轻轻拍着傅星桥的背,安抚她躺下:“你绝对不会有事的,我会保护你,一直都会保护你。”
他望着傅星桥攥住自己衣服的手慢慢松开,安抚傅星桥的手却没有停下,他没有对任何人说出这种话,可刚才那句话是从他心里浮出来的,从嘴里溢出来,全然不受他的控制。
傅星桥莫名心安,沉沉进入梦乡。
次日她醒来的时候,身边的沈屹正看着她,眼底的乌青似乎在告诉傅星桥,沈屹一晚上没有睡觉。傅星桥想感谢沈屹,外面却传来嘈杂声,是登山的人回来了。
沈屹把手放在傅星桥的额上,已经是正常温度:“你的烧已经退了,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应该要回学校了。”
说完话,他便起身去收拾自己的包,全然不理会还躺着的傅星桥。
傅星桥并不介意他的冷淡,欢快起身,离开了沈屹的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