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身体越来越不舒服,果然是受刚才屋内的那股气味影响,有种晕车的感觉。
“嘴上不抱怨并不代表心中没有所想,也不能保证将来不会产生抱怨,我可不相信芸和蜂会永远拖着这个电灯炮。”
“呵呵!我也不相信有人会一辈子都愿意做这种电灯泡。”
“。。。”
“除非蜃也爱上了蜂,或者她只是单纯羡慕着这两人的感情。”
“画中是这么说的?”
“没错!蜃很想要那两人的幸福的感觉。她觉得蜂对她还算不错,渐渐开始认为或许自己可以替代芸,和蜂过上同样美好的日子。”
“如何替代?”
“对于某些人来说,使不喜欢的事物消失就是他们一贯的作法。”
“这未免也太孩子气了,消失的东西就是消失了,替代不过是种愚蠢的妄想。”
“如果蜃当真明白这个道理,也不会有后来的事了。”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蜂整天与芸形影不离,她并没有下手的机会。所以穷极思变下,伪装成第三者的口吻向自己的部族通风报信,将她在这里的消息告诉了她的族长削。
蜃所在的部族向来是靠抢杀劫掠,掠人作奴来增加他们的财富与势力范围。蜃其实也是在其中一场抢夺战中被掠去的,所以她才千方百计地逃了出来。
削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们就以寻回蜃为由,带着一批族人浩浩荡荡地杀了过来。而蜃却在这时寻了个理由将蜂暂时骗了出去,芸则独自留在了部族。
削责问族长关于窝藏蜃的事,但族长哪答得上来,他根本就不清楚这件事的缘由。那时他才明白是蜂和芸骗了他,大呼后悔,一气之下命人将芸绑了过来。
但削的目的可不是来问责的,他借口要惩治罪人,将绑起来的芸用木矛活活捅死。接着便对余下的族人赶尽杀绝。半天的时日已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你看我身后的这幅图。”业人伸出胳膊向后指着墙上的画布。“红日将苍天染成同样的颜色,与地面上的血河连接在一起,堆砌的尸山上散发着死亡的黑烟!”
我抬头扫了一眼画布,那压抑的红色将尸堆笼罩其中,似乎真如鲜血所绘一般,令人不快:“蜂和蜃呢?”
“屠杀之后,少数残存下来的族人早早就逃到远方去了。等蜂和蜃再回来时,看到的只是这悲惨的一幕。他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所有,他的部族他的家,还有他最爱的人。”
我也不知为何,突然忍不住笑出声:“他当时一定是伤心极了!那种表情我真的好想看呐!”
“你不是已经看过了?”
“什么?”
“我是说画中,你没仔细看吗?角落里暗红下之下,蜂那张绝望的脸。”
我又抬起头,在不快的红色中仔细寻找:“啊!在那里,他抱着芸的尸体,看起来的确是痛苦极了!”
卫的目光直射过来:“你似乎对这样的结局很满意。”
“还没到结局呢!继续说!”我把茶捧在手里,脚有些微翘。
“之后他只能与蜃一边生活,一边寻找其他族人的下落。不过就算找到了,族人也不会接受他吧,他还并不清楚就是因为他私藏蜃才引发的这场惨剧。
但他并不是傻子,随着时日渐长,隐隐约约也起了疑惑之心,为什么特意在那天把他叫出去,还特意把芸撇下,结果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但他没有证据,一直对这些想法并不确定。他只能在之后和蜃相处的日子中,按捺着性子,观察着她,留心着她,考验着她!”
“原来他还有着这种心思。”
“你认为在经历了这么恐怖痛苦的事后,人的心境还能不会产生任何变化吗?”
“那蜂他得出什么结论了?”
“他的结论就是。。。”业人突然站了起来。
我警惕地看着他。
他缓慢地向我走来,身上的光线随着他的晃动开始阴晴不定。紧张的气氛下他那颇有意味的眼神突然令我头痛欲裂,无法自持。
我双手用力压住太阳穴,还是无法仰制住这泛涌上来的昏痛,那连至神经的痛苦,我喘着气:“你在茶里下了药?”
“茶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茉莉花的香味!为了不让你一直停留在之前的那股味道之中。”业人立于我面前,仰视着我,眼神中没有任何生气。
“什么?”
“客厅中装有改装后的空气循环机,就在那对巨形的角中,机器中加入了含有苯二氮的粉末,你在大量吸入之下,再顺着茶水喝下。怎么样,头痛难忍吗?还是呼吸困难?”
业人的话像是具魔力,我的呼吸真的开始觉得有些困难,胃也开始泛痛,眼神不聚焦,皮肤发痒、手脚无力。
难怪客厅当时有种不知哪来的轻微嗡声,原来那是循环机的声音,只是藏在角中令人听不真切。还有那股怪味,是机器将屋内的味道全都搅动了出来。
“就像你对我做的那样,我也给特意给你选了款抗焦虑的药物,很适合你抚慰你那扭曲的个性。以防万一,那座吊灯中还有个隐藏的圆铁盘,我又在那里滴了硫喷妥纳。
你放心!这些本来用于口服或注射的药品,在这种用法下产生的效果都是不确定的,我做过多次实验,用量掌控上已经相当精准了。”
原来,他让我在客厅的等待,还有找人不停与我对话,都是想让我尽量沾染吸入这种目的。
“你什么时候变成化学家了,王月梅教你的?”乏力的身体让我在椅子上有点坐不住,沉重脑袋已经难以支撑。
业人一个箭步上前,伸出一只手紧紧掐住我的脖子:“是她救了我的命!你给我下的什么药,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那段日子,我以为我的崩溃与神经质都是源于自己残破的心,永远不会有完好的一天。但是没想到所有都是来自于你的手段!
如果不是她,我将永远这么沉沦下去,继续被你控制,或是自己杀掉自己。”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艰难地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