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
“这么快就想他了?”
“只是问问也不行?”我语气挑衅。
小华大概是自觉无趣:“我让他提前去做准备了。”
“什么准备?”
“他昨天不是都告诉你了?”
“怎么你连我们说了什么都清楚吗?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恶趣味。”
小华赶紧摆手:“我可没有,只是这些我还是能猜得出来的。况且本来就是我准许他为准备而离开的。”
“倒底准备什么?”
“订婚宴将近,虽然我们没有邀请太多的人,但作为家族老大的喜事,各族中的长辈总还是都要来参加的,这也是迎他回去的最好的一处展示舞台。那小子可真是走运!”
“原来如此!可你真的以为他这是走运吗?”
小华用别有深意的眼神看着我:“那你是有不同的看法?”
“不,我没任何看法。只是听说,他回去的条件是答应担任家长的接班人,对于这么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抢去族长大位的人,族内有些人好像不大同意。”
“哈哈!”小华手中的杯子在摇晃。“这是再当然不过的,可这是他的选择,为将要得到的东西付出的代价!再说,如果他真有这个本事的话,这也算不上什么难题。”
好在我没有替他选择,我有吗?应该没有吧。
“他真能应付?”
“嗯?看来你对他的能力有所怀疑?”
“我不知道,我又不了解他。”
小华似有所会意:“如果他听到你这话,一定会失去信心。”
我不想问为什么。风吹起我的垂至肩上的头发,脖子和后背有些凉凉的。
“看来他不可能和我一起去赴宴了。”
“你很希望和他一起?”
我摇头:“工作本来就是你们给他安排的,工钱也是你们发给他的,如何再另行安排也是你们自己的事。”
“你真是这么想的?”
“那我还能怎么想?”
“但愿你说的不是什么违心话。”
提起订婚宴,让我想起还有个问题没有解开,那便是黄主任的失踪和两次跟踪之谜。
我和姜勤在讨论时曾注意到一些细节,猜想黄主任跟踪的对象会不会与辉有关,尤其是第二次时,现场想来更加可疑。
但我没有什么确实的证据,这不过全是我的臆想与猜测。只有趁着这次去参加订婚宴之际,打算弄清楚这个问题。
“小华!”
“什么?”
“我想起那天你我带着黄主任一起去了那座地下仓库的事。”
“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些?”
“黄主任失踪的事和王月梅倒底有没有关系?”
“你想说什么?”
我把杯中的饮料一饮而尽:“你那天将我赶出门外后倒底和他说了什么。之后他马上就失踪了,想来不是不无关系吧?”
“你记得还真清楚。”
“你说了什么?”我盯着小华。
小华将视线投向坡下。
“你是不是告诉他,他的儿子还活着?”
小华笑了:“你占信卜卦的本事,真的是日渐精进了。”
“我只是思来想去,唯有这个原因才能令他这个人决然抛下工作,消失无踪。”
“你说的没错!不过我也是当时看到照片才联想到的,王月梅她不是能交朋友的人。照片中虽没把杜梅的腹部给完全拍进去,但我看得出她面部有孕期浮肿的现象。”
“真的只是这样吗?”
“你不相信?”
我看着小华的眼睛:“这应该就是黄主任之后失踪的原因没错了,他是自己决定离开的,不想也不能告诉任何人他当时的心情。”
“他怎样都好啦!”
“你还是这样,至少多少也要表现出有点兴趣吧!”
“我干嘛要在意他,而你也是。”小华扭过身,盯着我:“我本不打算细问,那晚你和那个阴郁的家伙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差点把命折在那山中。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最开始共同行动的目的就是寻找他,不是吗?花了这么长时间和功夫,终于见到了面,可你除了找回失魂伤感,再没有更多的东西了。”
我面上不悦:“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会有了!从今往后。。。我大约不会再与他见面了。”
“那当然!他差点就要了你的小命!这应该并不是王月梅的授命吧?”
“。。。”
“好了!”小华将手中的玻璃杯放回桌上,走到我面前,手握拳状向我伸来。
“什么?”
他手背向上,将拳头展开,一条链子立即垂掉了下来,反射的微光晃到了我的眼。
“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还是还给你!”
我伸手接过来,那块项坠黑石如冰块一般凉:“你拿回来了?”
“林岚可不敢私藏。”
“再把它给我没关系吗?”
“我说了,这本就是你的东西,你就安心收着吧。”
我握紧项链:“似乎已经有段时间都没再见了,今晚会不会又能与你在梦中相遇?”
“如果你想的话,其实随时都可以。”
小华已经睡下了,小洁还在昏暗的厅里来回巡视着,时不时朝我这里瞟上一眼。我让他帮我将屋内的大躺椅搬了出来。
“孙小姐难道要睡在这?”
“我喜欢这的风景,风也很舒服,时间太晚了,你不用顾及我,还是先去睡吧。”
小洁没回答,只是点点头,一会又帮我拿了张毛毯过来。
从坡上抚来的暖风中带着温凉,令人通体舒畅飘然欲仙。
坡下城市的嶙峋灯光在迷离的双眼中,变成了一张用璀璨编织的大网,将大部分事物都覆盖其下,最终拖入黑暗与沉静之中。
天地间似乎只剩下我一人,我闭上双眼,却始终无法成梦。自那晚后,我失去了我仅能失去的一切,尽管我一早就清楚,却也从未如此刻这般真切体味到这点。
胸腹像被挖掘殆尽,填满难以湮灭的麻木悲伤,滋滋作响地延续着我的生命。卫说的没错,我几乎已忘记快乐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今后该何去何从,我对这个问题始终无所适从,我是否还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也许在那晚和业人见面时,就该永远地闭上这双眼睛。
也许这样才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