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风站在几十米高的建筑残骸上,迷茫地看向四周,一切事物都是那么陌生,却又让他感觉似曾相识。
天空是血红色,大地也是血红色,飘飞在眼前的尘土也是血红色,世界似乎只剩下一片茫茫无边无际的血红。
在庞大的城市废墟中,矗立这几栋巨大高耸入云的完好建筑。但与其说是建筑,不如说是具有某种象征意义的巨大雕塑更为贴切,因为那如同千万根触手有规律盘绕在一起的建筑结构,根本看出有任何能提供人在里面活动的空间。
无数虚幻的人影跪在地上,头贴着血红的地面,虔诚地向这些巨大建筑进行膜拜,他们似乎正在进行某种狂热的宗教仪式。
一枚血色的月亮从地平线上升起。
“这是我们生命的意义,这是我们存在的意义,这是我们路途的终点。”从地面上传来由千万条声带共鸣出的低语。
忽然,地面那些模糊的身影全部被某种力量拖离地面,以各种姿势翻转着升上空中。
江明风的视线角度也缓缓上升,他发现自己的双脚也已经离开地面,全身都脱离万有引力的控制,投奔向血红色的天空。
这时他心里出现一种异样的安详感,就像自己是无尽时间洪流中的一个使者,经历万年的岁月,历尽无尽艰辛与坎坷,现在终于到达路途的终点,终于能完成自己最终的使命。这是一种最高的归属感,使灵魂与身体都感觉到非常舒服的祥和、宁静与解脱。
一个空洞却又异常清晰的声音直灌入大脑,就像一块烧红的烙铁,要把信息死死烙印在意识最深层,成为自己思想中绝对认同的真理。
“空间属于我们,时间属于我们,繁星属于我们,银河属于我们,能量属于我们,维度属于我们,宇宙的一切都属于我们。而你们,只是血与肉。”
一股抗拒的力量从心底突然爆发而出,不能甘屈服于命运,不能甘顺从于宿命,我们要反抗到底,哪怕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不!!!!自由意志属于我们!!!!”
江明风猛然坐起,满身的汗水浸透了衣衫,不过他也确认了一件事:自己还活着。
一张略带虚胖的娃娃脸凑到江明风面前,一只手向自己伸来,两根手指把眼皮撑大,同时一根食指在自己的眼前左右移动。
“你醒啦?总算是醒了!嗯...看瞳孔状态应该没有脑震荡...你认得我是谁吗?”
“嗯...你好像是一个带着六只手表的二货...”
“看来也没有失忆,不过我是张广。”张广把江明风的两只眼睛都折腾一遍后,转头喊道“他醒了他醒了!”
江明风发现自己左臂被两块粗糙的木板用布条捆夹在其中,他这才开始观察自己所身处的环境。
他正处于一辆豪华房车的后坐上,在车门上方的把手处挂着一个输液袋,里面的透明液体正通过软管,缓慢流向手背上插着的针头。房车的前车门的边缘有几个弹孔,驾驶位仪表盘下的挡板被拆得四分五裂,几种颜色与口径的电线从中凌乱地耷拉出来。头上的车内灯正亮着柔和的黄色灯光,透过打开的车门,光线微微照亮了车外宽阔的空间,
这是一个地下停车场。汽车过道交叉纵横,一面墙上用红油漆写着“人防工程”四个字。这里停的车并不多,能看到的车位大部分是空的,却是有许多超跑跟豪车被留在了这里,保时捷,法拉利,兰博基里,布加迪,迈凯伦,还有几辆江明风根本见都没见过。
“我躺了多久?”江明风有点急迫地问道。
车门外传来一个富有磁性的男声“三天,准确来说是三天零八个小时。不合理,太不合理了。”
“你具体指的是什么不合理,还是说这所有的一切都不合理?”
“你不合理,你理应死亡,现在应该开始变成巨人观,但却活了下来,而且身体在短短几天内急速恢复。”
“这...”江明风一时间也不知怎么去解释,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邝星瑞没有追问,只是伸手抓起江明分的右手手腕,盯着小臂上面一段灰白色的部分仔细端详“这像是有某种东西融合进里身体里了...张广,帮他拆开夹板。”
随着小刀割开布条,一道如树根般蜿蜒交错的狰狞伤疤出现在江明风的左臂上,但横生的肉芽同时也表示伤口基本已经愈合。
江明风握了握拳头,接着活动了一下手臂,没有任何疼痛感,骨折处已并无大碍。
几人正惊讶于这种超自然的自愈能力,张进这时兴冲冲地扛着重机枪挤进车厢,然后一下子把近五十斤重的机枪放到江明风大腿上,带着极度兴奋的笑容说道“你拿拿看!”
江明风肺里鼓足一口气,有点艰难地把重机枪搬到旁边,既莫名其妙又一脸不满地说道“干嘛啊,重死了,你神经病啊?”
“不对啊...不应该啊...没有‘数倍于常人的力量’?”张进摸了摸下巴,喃喃自语。接着他又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匕首,对着江明风比划着,同时瞪着雪亮的大眼睛,说道“让我割一下,就轻轻一下,让我割一道小伤口看看!”
“什么啊????你是吃错药还是被外星人打傻啦?喂!你们围着看个屁啊,快把这个神经病拉走啊!”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口会不会那种,er...那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你让我割一刀试试嘛!”
“好了,你别闹了。”邝星瑞这时拍了拍张广,趁他转过脸之际一把夺过匕首放回原处,继续说道“那种电影里的东西根本一点都不符合最基本的生物学,细胞有丝分裂需要经过复杂的化学反应,这个过程根本不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完成,如果能那样,那么人体所有的酶,供能系统,循环系统,乃至细胞分裂的整个方式都要改变,那还是人吗?开放性骨折,加上各种伤,在三天内恢复,我认为他的伤口根本不是愈合,而是...而是被修复,从分子层面上被修复。”
“修复?不对不对不对,你有没有什么解开基因锁,变异,进化,被寄生,获得系统什么的?就是脑子里会响起一个声音,就是那种...”张进说到这,收起兴奋得夸张的语调,意图装成平静的机械合成音,却显得非常滑稽地继续说道“恭喜宿主获得系统,进化出S级强化能力。”
“我呸,什么乱七八糟!没有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不完整的,非常零碎的信息灌注进...不!应该说是直接镶嵌进我原有的记忆里。这种感觉就像是你本来就知道饿了怎么张口吃饭,皮肤痒了怎么去挠,内急了怎么去解决,一切就像是我本来就知道一样,所以我知道怎么夺取无面者的武器,怎么去使用那种武器,就这样!没有那些中二的声音!”
“够了!你先到一边呆去!”邝星瑞说完伸手抓住张进,几乎是把他扔出车厢后,继续对江明风说道:“我需要你知道的与经历的所有信息,不过要你自己说可能组织语言比较困难,这样吧,我问你答。你先陈述一下整个战斗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