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啸之声未落,一道灰影却已落到广场中央。
来人身材修长,只是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使他俊朗飘逸的气质荡然无存。
只见他大摇大摆地向前走去,丝毫不把千名手持利剑的乾元弟子放在眼里。他嬉皮笑脸道:“你们玩的是剑,我玩的是刀,不知是你们的剑快,还是我的刀快?”
这时又有四道黑影飞落广场,却是四名乾元黑衣弟子,四人剑指来犯,满面怒容。一人喝道:“来者何人?还不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追得上我再说吧。”那人大大地伸了个懒腰,道:“你们四个绕山追了我五圈,连我背影都没看清,还让我束手就擒?笑话。看来还是我的刀比较快!”
只听那人大喝一声:“潜龙在哪?出来受我一刀。”
“解狂?!”同一时刻,又有人惊呼出声。
惊呼来自道不同。
那人循声看去,惊喜道:“道爷?!”随即向玄风等人走来。
玄风见他胡子拉渣、邋里邋遢,眼角布满细纹,一脸颓废、满是落寞,唯有眼睛甚是明亮。
“道爷你认识他?”玄风问道。
“老相识了,十年前在漠北初遇,随后一起闯荡了一番,还帮他算过一卦。”
“本座便是潜龙!”潜龙一个大步跨到众人之前,挡住了这个叫解狂的人。
“你就是潜龙?果然有天下第一的气概。我这番前来不为别的,只为向你挑战。你可愿接我一刀?”
“哈哈……”潜龙大笑道,“将近百年没跟人动过手了,来吧,让我会一会年轻一辈的高手。”说罢腾身而起,跃到了不远处。
“好。”解狂也一跃而起,与潜龙相距三十丈而站,两人遥遥相望。
“解狂之名,本座早有耳闻,果然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潜龙抬手道,“出刀吧。”
“师父。”伴随话音传来,一名白衣弟子飘然而至,站在了潜龙身侧,白衣镶金,气宇轩昂。
他向潜龙颔首道:“弟子刚刚接掌金顶峰,他人上山挑战,自该弟子出战,怎敢再劳师父出手。”
潜龙扭头看了眼道不同,略微沉吟,随即对解狂道:“这是本座大弟子燃刑,乃金顶峰主,他愿为师出战,不知解兄意下如何?”
“没问题!”解狂爽快道,“不过多发一刀而已,我先败你弟子,再战你潜龙,何尝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解狂,我们到天上打。”燃刑飞至半空。
“求之不得。”解狂紧随其后。
两人隔空相对。
只见解狂右掌中一道青光闪现,凭空出现了一把小刀。解狂道:“此刀名‘无情’,长五寸,宽两指,例不虚发。”
燃刑抽出佩剑,道:“此剑名‘无锋’,长三尺,宽半指,无坚不摧。”
玄风心道:“好小的刀,连七星匕的一半都不到;好细的剑,与其说是剑,不如说是一根刺。”
突然,玄风只觉眼睛一痛,像被针扎一样,仙之眼竟自动开启,并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解狂的眼睛,解狂也正看向玄风的眼睛。两人四目相对,心中具是惊骇无比。
玄风看到解狂每颗眼珠中各冒出了两个瞳孔,好不吓人。
解狂看到玄风双眼瞳孔中荡起一圈圈的波纹,摄人心魄。
两人像是心有灵犀,同时在想:好奇怪的眼睛,这家伙什么来头?
“解狂!”燃刑挺剑而起,朝他直射而去。
“来得好!看刀!”
只见空中爆出一团光焰,万分耀眼,随即传来一阵炸响,如金石交击,似水银泻地。
待众人回神。
天上两人已缓缓落地。
高手过招,眨眼开始!眨眼结束!
火石之间,高下立判!胜负已分!
别人或许没看到发生了什么。
但玄风看到了。
他看到解狂手一抖,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射出了飞刀,刀上青焰奔腾,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绕到燃刑背后,飞刀似有鬼神之力加持,瞬间速度加快,直射燃刑后心。
他看到燃刑不慌不忙,以一个再平常不过的转身,挺剑回刺。那一剑,慢如蜗牛、稳如泰山、静如止水,平平无奇地点在了刀尖之上。
叮咚,似石子掉落水中。
刀剑相触,剑尖突然爆发出直欲破天的怒吼,撕碎了刀上的鬼神之力,将飞刀从中一剖为二。
分作两半的飞刀,一片射向空中,一片射向地面。
射向地面的那一半,好死不死地朝玄风直射而来。
玄风呆若木鸡,波纹瞳孔中映出的飞刀越来越大。
我命休矣。
玄风正想闭眼等死,突然眼前一黑。
一道山岳般的身影挡在了身前,挡住了夺命一刀!
危急时刻,潜龙出手了!
玄风咕噜咽了一下口水,惊魂未定,眼中波纹褪去,看到潜龙左手手指夹住了半片飞刀。
潜龙一挥手,将飞刀抛还给了解狂。
却见解狂手捂胸口,嘴角一缕鲜血溢出。
而燃刑依旧白衣飘飘,未见丝毫异样。玄风看到他缓缓睁开了眼睛,难道接那一刀,他是闭着眼睛的?!
燃刑回剑入鞘,抱拳道:“双瞳子解狂,名不虚传!承让了!”
“呸。”解狂吐出一口鲜血,道:“若技不如人,我无话可说,可惜是兵器不如人。待我觅得九天神兵,再来领教乾元真诀!告辞!”说罢,激射而去。
“好一招一剑洞天!”道不同说道,“果然后生可畏,怪不得潜龙将金顶峰主传位于你。”
“师叔祖过奖,全赖师父悉心栽培。”燃刑颔首道。
“师叔,请上修元殿用茶。”潜龙迈开步子,领着道不同向前走去。其余四峰峰主跟在后面。
“玄风,傻愣着干嘛,快跟上。”道不同回头叫道。
玄风全部心思还停留在之前的大战中。他自然不会知道,解狂跟他一样也拥有仙之眼,只不过是变异了的仙之眼;他也不会知道,他自动开眼,是因为受解狂开眼的气机所引;他当然也不会知道,解狂的飞刀之所以疾如流星,还能拐弯,奥秘全在他的眼睛;他更不会知道,他之所以能看清解狂和燃刑的动作,是因为那一刻他的“千里眼”与解狂的“双瞳子”产生了共鸣,进而短暂拥有了“双瞳子”的能力;他也不会知道,他的人生今后还要跟解狂反复纠缠。
“傻小子,走啊。”
“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