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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双星之光

被誉为本星历最伟大的魔法师,同时也是奥古星系内最流行的魔法杂志《下页》的首席编辑里拉曾经在私底下说过,人类的魔法科技不是线性上升的,而是阶梯式的上升,或下降,但总归是上升的。历史一再证明了这句话的前瞻性。

奥古星系天华星大罗帝国国家重点炼金实验室内,魔法照明火焰把整个实验室照得分毫毕现。年仅四十的大罗帝国本土大魔导师罗杰是这个实验室的第二负责人,也是这个帝国最年轻的大魔导师。星系魔法界最受认可的流通性魔法刊物《下页》甚至将罗杰大魔导师与历史上最伟大的传奇魔法师卢克相提并论,在公开场合下高度赞扬罗杰的魔法造诣,并称他为小卢克。

大魔导师罗杰的确也当得起这个称呼,年轻、魄力十足,还有一副阳光英俊的外貌,是不少帝国内外贵族千金明确表示歆慕的对象,并且罗杰一直没传出过什么绯闻,可谓帝国年轻一代的典型。此刻他正在严肃地盯着转化炉里面物质的眼花,一双星眸全神贯注,整个人的全部注意力都投入到了眼前一尺见方的魔法物质转化炉上。通过转化炉的超耐高温高透光度的小赤金晶体窗口可以看到,魔法物质转化炉里面的物质在剧烈的抖动,发出恍如极光般梦幻的光晕,这个变化也吸引了几乎整个炼金实验室的大多数研究人员的注意。

前段时间,众多研究人员重点关注的超合金再提纯炼化项目,此刻也到了极重要的时刻,为了这个项目,帝国投入了十五个行省的全部产出,投资可谓相当重大,要知道整个帝国也就23个行省而已。这个项目的重点是研究出超合金强化方向,以更耐高温更坚韧的金属为载体,试图以此金属作为禁咒级别的魔法的容器,制造出可以随身携带的禁咒级魔法卷轴。大罗帝国之所以那么急迫地希望研究出这种金属,是因为密探去年冒死传回的一个消息,隔海相望的米特帝国似乎已经拥有这类型的魔法卷轴,甚至还听说有机会实现批量生产。

大罗帝国的国君天昊一听到就慌了,大罗帝国与米特帝国相互对立了数千年,一直是互有胜负,始终维持着微妙的平衡。而这个新的魔法转轴将成为压倒这个天平的最后一根稻草,国君天昊不可能不担心,于是硬顶着国内众多行省的压力启动了这个研究项目,也把这个如此紧要的项目交给了帝国境内最优秀的大炼金魔导师罗杰,于是便有了今天这一幕。

大罗帝国花费了重金打造的超合金魔法物质转化炉本身重量高达数十吨,可谓极其牢固。只是此刻转化炉突然轻轻颤动起来,震动越来越大,地面都开始有地震般的震感。如此质量依然被内部能量冲突撼动了,可知内部的压力有多大。转化炉的这个变化顿时引得围观的炼金研究员们心头发麻,这东西要是爆炸的话估计方圆五十公里内都会夷为平地,而他们这些在能量最中心的人恐怕连呼救的时间都没有。只是,盯着转化炉的罗杰对此也有准备,轻轻把左手下方连接到魔晶能源控制系统的旋钮转动一格,减轻了能量输出,转化炉随即安定下来,一群研究人员顿时轻轻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这个转换估计还得持续三十个小时,大家不用都围在这里了,安排观察员全时守护即可,后续应该没太多问题了,具体的结果得等里面的星石全部融化进去才清楚。”罗杰松开了捏着旋钮的手,朝着围观的研究人员说道。既然没什么问题,人群也就自然的散了,只留了四个观察员在全天轮流值班看守着这个转化炉。罗杰再次看了连接到转化炉测量各种参数的仪表,心头的大石轻轻落地。他本人并没有表面表现得那么淡定,毕竟他是负责了把控整个项目的负责人,项目出了任何问题他都吃不了兜着走,即使他如今在国内有如此高的声誉也逃不了。

转过身去,冷不丁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炼金实验室角落里忙碌着,方晋,他的同门师弟,一个天赋极高的怪才,在研究院的时候就已经深受众多导师的喜爱,只是出到社会却屡屡碰壁。归根到底还是他那迥异的个性,根本融入不了这个社会,当然也包括了这个顶级实验室。罗杰对这位师弟还是很认同的,顶着众多老资格研究员的压力,硬是把方晋带入了这个顶级实验室。进了这个实验室,方晋依然一副独来独往的样子,根本不和其他合作什么项目,一进实验室就全副精神都在专研他最喜欢的方向,罗杰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魔法与晶石间的弱联系强化应用。只是方晋进炼金实验室也有十数年了,至今研究一无所成,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反而是魔法震荡阵法的研究,据他所说的是他现在能够利用魔法震荡的原理持续地输出特定的频率信号,这个给他应用到魔法烟火上,倒是在当年引发了一阵轰动,只不过后来人们也就习以为常了。

罗杰伸了伸因为长期全神贯注而僵掉的腰,走到方晋那边跟他打了个招呼。方晋对这位把他引入国家顶级实验室的引路人也很有好感,轻轻点了点头就继续埋头钻研他的事情。罗杰也不以为意,问道:“进展如何?”过了好一阵,方晋方才反应过来,连道:“还行,离目标不远了。魔法震荡阵列现在能够稳定输出的时间超过三十毫秒了。”

罗杰不禁哑然,当年他搞出魔法烟火应用的时候也已经能够稳定输出二十五毫秒,过了差不多八年才提升了五毫秒,不知道说什么好。

沉默了一阵,罗杰还是忍不住把心头的话说了出来,“方晋,你研究这个也十几年了,要不,还是换个方向吧,我看你研究魔法阵列很是在行,没必要硬卡在与晶石的关联上……”不说不行啊,炼金实验室的老头们对这位什么贡献都没做出,还占着个位置的方晋表示极大的不满,甚至联名上书要求把方晋踢出去,免得浪费资源,毕竟实验室每一个席位都是极为难得的,一个位置代表了帝国付出的众多资源倾斜。

方晋听着沉默了一下,手上功夫却没停,推了推厚厚的眼镜,抬起头看着在国内光芒四射的师兄,“嗯,师兄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的了,目前我这边研究的也差不多了。”

信你个鬼……罗杰差点给气得鼻子都歪了,这都是不知道第几次劝这位师弟了。对于这位师弟,他还是很看好的,毕竟是同门,关键是他也很认可方晋身上那股专注的专研劲。可是啊,这毕竟不是在象牙塔里面了。罗杰本来也对这次的谈话没抱多大寄望,既然师弟不听劝,那他这个师兄也只能言尽于此了。

轻轻叹了声的罗杰,转身就离开了方晋的操作台,方晋看着师兄离开的脚步,有点欲言欲止,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炼金研究所设置在帝国最偏远的行省,保密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这炼金的玩意,一不小心出了点意外的破坏力不低于大规模的禁咒啊。

地下的时光没日月,一转眼就过了25个小时,转化炉的变化也越来越吓人,沉闷的响声持续在里面响起,周围的炼金研究员都听得心惊胆战,生怕这东西一但出点意外,大伙就得抱着一起完蛋了。罗杰依然表情淡定,不过他操作的频率也越来越高了,有时候还主动输出魔法能量去推动转化炉里面的转化。这事情一般人不敢这样操作,毕竟转化炉使用的魔法能量都是最纯净的无属性魔法能量,罗杰敢这样做也是艺高人胆大,一方面对自己亲自设置的转化炉有着充分的了解,另外一方面也是对自身的魔法能量属性有着充足的信心,要知道他在当初鉴定出来的魔法属性的是最罕有的混沌属性,这种魔法属性意味着他的魔法能量可以随意转化为任意需要的属性,可谓千变万化,使用在转化炉里面推动转化十分适合。这也是他被帝君任命为超合金再提纯炼化项目的重要原因之一。

离预定的结束时间就剩半刻钟了,罗杰也有点紧张,手心在捏着汗。国家重点炼金魔法实验室的一把手已经守在转化炉一边等了大半天,一直沉默不语,这时候谁都不敢去打扰罗杰的操作。转化炉四周的仪表读数在飞速变动,罗杰瞪大眼睛盯着这些仪表,生怕看漏了一个参数导致项目失败。

突然,转化炉内核心能量指数仪表的指针异常的抖动了一下,一直盯着转化炉的罗杰心都要揪起来了。这个意外情况不在他预料中,幸好下一刻这个指数又恢复了正常。轻轻松了口气正准备继续操作的罗杰突然又看到核心能力指数快速上扬!

来不及了,罗杰飞速切断了主魔法能量供应管道,只是这个指数还一直上升!围观的研究员很快也注意到这个特殊情况了,人群中惊呼声咋响,瞬间又被刻意地压制下去,生怕自己的声音会影响到转化炉内的情况。

已经切断主能量供应管道的转化炉内却发生着不可思议的转化,能量持续集聚,外面的核心能力指数仪表指针已经飞快地向着红色区域逼近。一群人都揪心起来,外围的研究人员已经有撤退的迹象。

三分钟后,核心能量指数仪表指针毅然突破到红色区域,并快速向尽头划过。研究所内刺耳的警铃响起,短距离大规模魔法传送阵激活,一群研究人员飞快地冲进魔法传送阵,随即一阵白光闪起传送到30公里外的紧急避难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长距离瞬间传送阵光是激活都得一刻钟了,等不及。不在爆炸中心的起码还有逃生的可能。

人群已经快速疏散了,研究所的一把手终于开口:“算了,下次再努力吧,这次已经做得很接近目标了。”伸手便拉着罗杰要把他扯走。谁知道此刻已经疯魔的罗杰已经满眼通红,两只手在全力操作各种控制阵法的旋钮,试图让核心能力密度降下来,只是这结果似乎是枉然。

突然怦的一声,核心能量指数仪表指针打到红色区域尽头,仪表的玻璃猛的碎了开来,飞溅的玻璃碎片甚至在罗杰英俊的面庞划下两道血痕。

眼看着转化炉就要爆炸了,罗杰颓然无力地瘫坐下来,“完了完了,全都完了……”显然已经是深受打击。

一旁的研究所一把手老李头终于忍不住,一手拎起罗杰,另一只手甚至给自己加了个加速术,冲进转送阵。

随着一阵白光闪起,罗杰似乎看到他那个师弟还在他的操作台上面忙着……这时候谁也顾不上了。

一阵令人眩晕的瞬间转移之后,罗杰和老李头身形出现在了30公里外的紧急避难中转站。他们一出现在避难中转站,立刻就被周围的人围了起来,七口八舌的问研究室内的情况。

罗杰脸色凝重,倒是他身边的老李头分开众人带着罗杰到旁边坐下来,然后凝重地跟围观人员介绍了他们离开之前的情形,接着补充道:“情况就是这样,看来这次的实验失败了,可惜了那么好的炼金研究所和那么多的稀有资源啊。”

听闻人群一阵涌动,嘈杂的议论声纷至迭来。老李头看着乱糟糟的研究员们,脸色更差了:“吵什么!大家还是抓紧时间逃离,转化炉可能很快就要爆炸了。”

闹腾的研究所人员顿时化作鸟兽飞散,一个个的拼尽老命各展自己的逃命手段,驾驶魔动车的、撕开定向传送转轴的、召唤出魔法护罩的,不一而足。

罗杰似乎没听到老李头的大喊,静静地站立在传送出来的位置,与周围乱跑的人流比起倒是显得很特立独行。抬手看了下腕表,嘴巴轻动,似乎在默念着什么。如果有人靠近罗杰,会听到他在轻轻地念着:十五、十四、十三……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猛地,极远处传来一阵极其压抑低沉的轰鸣声,即使在三十公里外的紧急传送阵,地面也像被参天巨人扯起来使劲抖了几下一样,肉眼可见的纵向波动自天边滚滚而来,浮尘被震动得自地面腾起,在空气中弥漫,遮天蔽日……

“西皇昊新历三十二年春,遭受了自创立以来最为沉重的科研事故,一千亩地下研究所遭到毁灭性的摧毁,所幸人员避难及时,十五位顶级魔导师全部避难成功,另外亦有上千名研究员成功逃离爆炸中心,得以幸免。……”当月的《下页》是如此记录当时的科研事故的,只是在纸张下面没提及的是这次事故涉及的上万协助科研工作的辅助性人员的牺牲。

三个月后,大罗帝国第一军事医院一个重症监护室内,方晋艰难地睁开了双眼,视野内逐渐出现两抹亮光,嘴巴呵呵的张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有嘶嘶的气流声从声带经过。

这时候旁边响起了一阵轻快的嗓音:“6047号伤者恢复意识,立刻安排第二阶段治疗……”

当天,一份秘密报告递送到了罗杰的桌面,眉头挑了挑的罗杰意外得知当时在爆炸中心本该被极高的温度烧成灰烬的方晋居然侥幸地活了下来,当然代价也是高达九度的烧伤,下半身亦不知所踪,然而却出乎意料地活了下来。

三天后,一身便装的罗杰手捧鲜花出现在第一军事医院门外,阳光俊朗的外表顿时吸引了一堆迷妹,随即被罗杰的随身护卫挡在外面。轻轻推开二阶重症病房的门,罗杰来到了方晋的病床前,看着绑满绷带的师弟,不禁苦笑了下。

恢复了意识的方晋勉强地举起手,罗杰连忙伸手过去握住,此刻的方晋依然未能说话,一双眸子却是有着狂热的眼神,看得罗杰都有点心慌,生怕这师弟是不是在那场意外把脑子都烧坏了。

稍后平静下来的方晋勉强地调动身体的一丝丝魔力,缓缓摆动手指在上方凝固成一面极淡极薄的光膜,几行难以辨认的字在光膜上浮现:师兄,我发现了个有趣的事……

是年,帝国发生了一项颠覆性的魔法科技发现,矽晶在特定频率的反复震荡下可以实现低能魔法跃迁到高能魔法。换而言之,就是即便是魔能等级再低的人,只要有魔能,通过矽晶的扩大跃升,也能爆发出可观的能量。自始,魔法科技走上了全新的层次,而这个的发现者罗杰与方晋,被称为星系双星,星系历也改号“双星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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