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个利器刺进身体的滋味真是不好受,主要是它比较疼。这种疼痛让我再一次感觉到了生命在受到威胁,就在这一刻,一个人求生的潜能被激发的淋漓尽致,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在那人猝不及防之下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腕。我咬得很用力,用尽了我现在所有的力气。
那人一定很痛,因为我已经感觉到了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流进了我的嘴里,让我的精神都为之一震。他疼得差点没叫出声来,也顾不得我其它,放开了插在我肚子上的利器就来掰我的嘴,想要把他那可怜的手腕从我的口中救出。
但是我又怎么会松口呢,我死死地咬住他,在人的臂力与咬合力的比拼当中,我占据了绝对上风,他痛苦地挣扎,而我却贪婪地汲取着从他手腕处流出的液体,也不管它的味道好不好,液体湿润了我的口腔,流入了我的嗓子,让我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这种舒畅的感觉让我觉得腹部的疼痛都不值一提。
他在挣扎的过程中,碰倒了仪器,巨大的声音让门外的人闻声赶来,而这时我还在死死地咬住他。
来的人有护士,有警察,看样子我是被警方保护起来了。他们把那人拉开,刚想询问情况,有人看到了我腹部插着的利器。行了,这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了。
警察给那个假医生带上了手铐带走,护士马上对我进行了包扎处理。还好伤口并不致命,可我现在的身体状况,能醒过来就很不容易了,哪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我再次送推进了手术室。我被进行了局部麻醉,说是局部麻醉,但是我现在除了能听能说能看之外,其他的地方连点感觉都没有。
手术的时候,我旁边站了一个很年轻的警察,我就跟他聊天,我说兄弟你能跟我说说都发生了啥吗,我就记得自己好像落江里了。
那个警察起初不太敢说话,毕竟手术室里,怕影响到医生,但是他在说了几句发现没人管之后就小声跟我聊了起来。
他说他知道的也不详细,就听说当天有三辆车掉江里了,消防队迅速赶到,从江里打捞出了七个人,除了我、牙签和黑鬼之外,其他的四个人都是在逃犯,警方意识到这个事情不简单,于是派警力对我们进行了监控和保护,但是没想到还是被人给摸了进来,我说那我其他的那两个伙伴呢,他们怎么样了。
那个年轻的警察被我这么一问,突然愣了一下,然后一后来脑门:“靠,把他们给忘了,完了完了,兄弟你先忙着,我有点事。”说完他就急忙跑了出去。
手术完了之后,我又见到了他,这哥们叫钱城,今年刚入职,他挺不好意思的,说之前光顾管我了,都把其他人给忘了,结果现在七个人就活了我一个。他说哥们真是不好意思啊,这个确实是我们的失职,那个,你节哀顺便啊。
我‘嗯’了一声,然后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他,我现在不想说话,牙签死了,我的好朋友们一个接着一个出现在了新闻上,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
我突然感觉自己好像错了,错得很离谱。我太天真了,这不是在拍电影,没有主角光环的加持,真的会死人的,昨天还活生生的一个人,明天就成了新闻上的一篇报导,我都不知道现在发生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掉江里都没死,死到医院了?这叫什么事。
这事吧,越想越乱,索性不想了,就当牙签还活着,反正他平时也没有什么存在感,死活都一样。
你说牙签这辈子是不是也挺惨的,活着没什么存在感,死了也没什么存在感,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到底叫什么,他都不如瓶盖,起码我还知道他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可牙签呢,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家在哪,也不知道他还我什么亲人,他好像除了我们什么都没有。
可是现在有一个问题,牙签死了,那么我们就没有目击证人了。这可不好办。黑鬼的死我倒是没什么感觉,反正跟他也不熟,但是他死了,不知道他的势力还会不会帮助我们。难道一切又要靠自己了吗?
一个月之后,我出院了,之前的那次出庭我自然是没有赶上。我出院的时候还带回了牙签的骨灰盒,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他死了之后也没消停,又是解剖又是尸检的,最后什么线索都没有发现之后就直接拉去火化了。这些我都是后来才知道的,毕竟我当时在病床上哪也去不了,要不怎么也得去瞻仰一下他的遗容,不至于说现在只能看着他的骨灰。
他大爷的,我现在看到这东西都习惯了,家里现在都攒了仨了,再死几个我都能开殡仪馆了。
从现在的这种情况来看,我已经没有什么退路了,不管是继续还是放弃,他们都不会放过我。但是现在原本是人证的牙签死了,而在法律诉讼的过程中,这个东西又是必不可少的。所以我要找到一个新的人证。
我把目光放在了张华年的身上。这个人现在已经不知道哪去了,自从长城地产出事了之后,李军和他都成为了秦勇舍车保帅的牺牲品。但是我还是能找到他,因为我的盟友并没有因为黑鬼的死就放弃我。
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我只知道他们与秦勇是敌对的,而这就够了,起码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前我们是盟友。正所谓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张华年看到我很惊讶,也很惊慌,他知道我找他没什么好事,但是佳佳看到我很开心,虽然她的开心表现的很抽象,但是我能看出来,一个人的情绪在眼睛里是藏不住的,就是喜欢一个人,眼神是藏不住的,那种眼神跟豆苗看到我的时候是一样的。
......嗯?我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好吧,这都不重要,我就像是去一个老朋友家串门一样,跟佳佳带了很多零食,还有玩具。可张华年无情地把佳佳关进了房间里。
他现在看起来有点憔悴,秦勇应该给了他很多钱,但是他的女儿却连正常人的生活都过不了,出不了门,见不了人,连学都上不了了。而且这种生活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将如此。他这种人的软肋很好找,我开门见山:
“佳佳已经失去了母亲,你不希望她再失去父亲吧?”
“你什么意思?”
“你觉得如果我死了,秦勇还会留着你吗?”
张华年沉默了,的确,秦勇他们这种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不会在乎任何人的死活。为了确保自己的利益尽量少的受到缺失,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张华年现在和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秦勇想确保万无一失,那么张华年双怎么能善终。
这一点我清楚,张华年也清楚,只是他不愿意去相信这一点而且,总是要抱着侥幸的心理,去奢求着一丝渺茫的希望。
这是种人的通病,不敢轻易尝试,不敢打破规则,生怕让这些冒险让我们失去本就不多的,属于自己的东西。但是我们都错了,什么是自己的东西?什么都不是,连我们自己这条命都不是。
其实说服一个人远远没有那么复杂,往往只需要一针见血的一句话。剩下的,就让他自己去想吧,有些时候,他自己悟出来的道理比你告诉他的更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