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清知道与他理辩纯属平白添堵,遂稍稍平息怒气,半威逼,半警告道,“我要你把今晚的事烂在肚子里,绝不可对人提及。”
景承煜乐了,“这个要求可并不比娶你更有价值,难道你不再考虑考虑?”
见她小脸又绷起一个怒字,他讨饶,“好好好,本侯答应你,今夜的事绝不对别人讲。这你该放心了吧。”
沈沐清脸上罩着霜,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景承煜轻叹一声,“好了,别在生气了,外面还有些冷,你湿发未干仔细着凉,还是早点进屋吧。”
他难得用软语对别人讲出关心话,可在此时此景,沈沐清却觉得他从里到外都散发着绝世混蛋的光芒,哪里肯领情?
遂白他一眼,转身进屋,连该有的告安礼仪也一并省了。阖紧门扇时,还特意把门栓扣牢。
景承煜摇头轻笑,本来打算回京之前,找她喝顿酒,趁机套套她口中真言,哪知竟被这小小意外打破。
不过倒也没什么可惋惜的,毕竟那双修长白腿……好像更得心意。
他站在她窗下灯影处,直等里面的烛火吹熄,才有些怅然若失的离去。
隔日,众人一早起便打点好返京事宜。
景承煜出门见到沈沐清,堆出难得的暖笑问好。沈沐清眯起眼睛,愤恨的看着他,恨不得在他身上瞧出几个洞。
这目光如此直白,周围的人看了不觉奇怪。
景承煜笑着想劝她稍稍收敛些,她一扬头没等对方张嘴,已经挤开他向自家马车走去。
奇了,堂堂侯爷先被怒视,再被无视,可却半点脾气也没有。
了解他脾性的人难免私下都有些犯嘀咕。
沈沐清刚钻进马车,夏秋就咦了一声,“清儿,你不是该跟承煜同坐一辆车吗?”
“承煜?……谁说的?我干嘛要跟他坐一辆车。”一听到对方名字她就火大,可恨娘亲还叫对方还那般亲切。
夏秋眨了眨眼睛,搞不明白女儿怎么突然间又变回暴躁模样,顿了顿,方道,“是承煜那孩子早起跟娘提的。他身上有伤,需要个人照应,而他随从又都是些粗脚笨手的汉子,不及女子仔细。况且这些天不也是你一直在照拂他?所以,娘就答应了。”
“娘……”沈沐清嘴角抽了又抽。
夏秋却笑着说,“去吧,不用担心娘,娘这边有小卫照看着就行。是吧小卫?”
卫良允鼓腮动气,眼睛瞪得铜铃大,满脸写着不同意,可是却不敢出声反对,因为夏秋一早已经跟他通了气,还千叮万嘱一定要跟她站在一条战线上。
原来,夏秋见女儿对信王的爱慕之意已凉,便有心再为她重新物色好姻缘,恰在这时景承煜出现,又忆及当初动过定亲念头,遂有意撮合撮合他们俩。
沈沐清被亲娘赶到了景承煜的车上,后者似乎早已料定这一幕,遂早早将对面的椅子收拾妥当,甚至为了让沈沐清坐的舒适满意,还特意加上了几层厚厚的垫子。
沈沐清不情不愿的坐进去,故意淡着他,不说话。
景承煜挑了挑眉,并不介意,随手展开一卷兵书,貌似津津有味的看起来,实则一直在偷偷打量对面的沈沐清
马车走了两个时辰,车厢内怪异的气氛实在憋闷的人受不了。
终于沈沐清绷不住了,渐渐生出不耐烦,遂打破寂静,问道,“侯爷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我去给你倒。”
景承煜的视线从书页上抬起,“这等粗使,自有侍卫去做,沈小姐若是渴了,吩咐他们便是。”
沈沐清翻了个白眼,“既然你不打算支使我照拂你,干嘛把这借口我诳到你车上来?就为了让我欣赏你是怎么看书的吗?”
“非也。”景承煜放下了手中书卷,“我看小姐对我有误会呀,实不相瞒,昨夜回去后,我仔细想了想,前几日小姐也瞧见了我的身体,所以咱们这也可算是两下扯平了。”
沈沐清差点被气乐了,这世上竟还有人把无耻狡辩说的如此冠冕堂皇,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有心还一嘴,让他明白些事理,却见他转了转神色,正经起来,“好了,不逗你了,本侯找你过来,是想商量和你结盟的事。”
“结盟?”沈沐清疑惑的看向他。
景承煜点头,“小姐聪慧过人,对事看的通透,本侯很有诚意与你联手。实话实说,之前本侯虽欣赏你,却心存疑虑,是以这次前来,实乃故意试探。”
他开诚布公,倒让沈沐清大感意外。
“虽然本侯到底也没弄清,你这过人医术从何处修习得来,不过,倒也看清,你于本侯而言,实非敌对而为友盟。”
沈沐清不屑冷笑一声,抱臂睥睨向他,“瞧侯爷这话说的,我还应该感谢您洗清了我嫌疑了呗?”
景承煜不在意她态度的不恭,语气平静道,“沈小姐,将心比心,换你是我,是不是也会对萍水相逢便出手相助的人,心生稍许警惕,更何况,那人一出手就石破天惊,解了几位御医都解不了的谜。”
沈沐清默默的看了他几眼,不得不点头同意,他说的不错。
当日她强出头找出毒源,并非一时冲动,却也是无奈之举。事后想想,究竟有些冒失。
不过,若不那样做,又怎能把景承煜引向正路,去揪李云轩的狐狸尾巴呢!
“那现在你是相信我了。”沈沐清确认了一遍。
景承煜道,“算是吧。不过,你身上仍有许多谜一样的东西,让本侯实在看不透。”
沈沐清笑了,“你是指医术?我都解释了,不过是在杂书上学来的。侯爷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我的医术能帮助侯爷不就得了。”她一边说,一边冲着景承煜的肋下扬了扬下颌。
景承煜摇了摇头,身子微微前倾,“本侯所言不单指医术,还有别的。比如说,本侯总觉得你好想知道很多常人不知道的事情。”
他敛着精光的长眸看着她,直探入她心底一般,让她不觉一颤。
有些僵硬的笑着说,“侯爷又说笑了。你说的那是算命先生,我可没那本事。”
景承煜唇角为勾,又露出了嘲弄笑意,“算命先生说的是妄言,可小姐说的却是真言。所以,本侯才打定主意要与你结盟合作。既是合作,本侯自也有好处与小姐,就比如说,你是打算让你那三房表兄是生抑或死,本侯可都能替你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