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承煜冲她柔声细语道,“有何隐衷,有本王做主,姑娘尽管说。”他这态度,又惹得顾太君不满。
沈沐清道,“其一为此案的行凶动机,我为何要杀顾姑娘?”
顾太君立刻反唇相讥道,“这事实不是明摆着的吗?你和妙之之间,因为摄政王而生隙,你怕妙之断了你做摄政王妃的痴梦,所以才痛下杀手。”
“哦?”沈沐清笑了,“太君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顾太君脸色变了变,抿着嘴没说话。
她也明白,刚刚自己那番指责站不住脚,连顾妙妙自己都曾说过,景承煜与沈沐清之间的感情,牢不可破,外人根本就无法插足进去。既如此,沈沐清实在没必要对这个没有威胁的人下手。简直多此一举。
但她不愿就此低头。又道,“许是你知道老身看不中你,一力支持妙之与摄政王,所以心生歹毒,辣手除之。”
“若真依太君所言,恕臣女说句不中听的,臣女该除掉的不是太君吗?”
“你……”顾太君脸色一沉,面颊抖颤,气急无语。
景承煜赞同道,“沈姑娘所言不错,若此事关节在顾太君,顾太君才应该被视为目标才对,否者,没有顾妙之,还会有李妙之,张妙之……”
顾太君又瞪着景承煜。景承煜视若无睹,一脸从定。
“撇去动机有疑不言,”沈沐清又道,“臣女也无作案时间啊。”她笑不至眼底的看了一眼黄鼠狼脸,“若依此人证言,指臣女与杨大哥密谋商议好,今日要对顾姑娘下手,那按理臣女便该早早赶到大悲寺与其会和,断不敢在行其他事以作耽搁,是与不是?”
她问话时,看着的是顾太君。太君绷着脸没说什么,却是不否认她说法。景承煜道,“不错,杀人行凶并非小事,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被人察觉,所以以策周全,是万不敢在做其他多余的事。除非这行凶者,是个傻子。”
后面的戏言,惹得沈沐清狠狠横他一眼。他暗暗憋笑,心里却轻松下来。这丫头聪明,看来没有他在旁,也一样能自保洗脱嫌疑。
“可事实上,今日早些时候,臣女先去了公主府问安,稍后才赶去大悲寺的,到大悲寺时,已过了辰时。若我真是凶手,如何还敢这般悠闲行事?……太君若对此有疑问,尽可找永福公主前来对峙。”
顾太君愕然的张了张嘴。心里也开始泛起嘀咕,莫非沈沐清真的是被冤枉的。
就在这当,顾逢之冷冷插口道,“那你还没说,为何出出现在大悲寺?”
沈沐清瞥他一眼,并不想袒露自己去大悲寺的缘由,遂笑道,“寺庙上香礼佛,大开方便之门,芸芸众生随时可进,这还需要其他理由吗?”
顾逢之知道她没讲真话,又见她伶牙俐齿摘的干净,心中动火,目光一紧便动了杀机,几乎在一刹那,他身形大动,举剑刺向沈沐清。
他出手突然,向安紧盯着他却也慢了半拍,正暗叫不好,忽见眼前人影一闪,景承煜已经飞身跃了出去,一边将沈沐清扯向身后牢牢护住,一边广袖一卷,缠住了顾逢之的剑。
顾逢之身形一滞,撤剑后移,向安这时已经招呼人围拢过来。顾逢之自知再难得手,便将剑尖一移,刺向周正脸,替他妹妹报仇。
五花大绑的周正脸还没反应过来,便心口洞穿,死在当堂。热血喷洒一地,黄鼠狼脸吓的惊呼一声,瘫在那里。
“拿下。”景承煜震喝一声,衙役们一起围拢上前,包围了顾逢之。
事发突然,顾太君已然傻了眼。待看到顾逢之被缴了剑,双手反剪被缚,她急了,喊道,“逢之……承煜,他是你表兄,你……你快让人放了他。”
景承煜根本不理,寒着脸道,“大胆狂徒,公堂之上行凶,别说他是我表兄,就算是天子,本王也绝不会容情。”
顾逢之狂笑连连道,“姓景的,我早知你和我们不是一心,你处处维护杀我妹妹的凶手,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我呸,今我虽杀不掉那妖女,但杀了这折辱我妹妹的狂徒也值了。九泉之下,总不会对我妹妹全没半点交代。”
他横下眼睛,已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顾太君听他大放厥词,只急得捶胸痛哭。
景承煜冷笑道,“顾逢之,你这个蠢材,你错杀人证,还妄想九泉下得安宁。只怕见了妙之,她也会痛骂你一声糊涂。”接着吩咐众人道,“押下去。”
“承煜。”顾太君大喊一声,景承煜回头看向她,她一脸哀求之意。景承煜顿了顿,道,“顾逢之当堂行凶,于礼法不容,顾太君莫要多言了。”
顾太君一脸死灰,僵在那里。
京兆府尹吓得不见人色,待顾逢之被押走后,他才哆哆嗦嗦的从桌子后面钻出来,战战兢兢的看着周正脸的尸体,哭丧着脸问道,“摄政王……这……这……”
“你这废物,该怎么办,还要本王来教吗?”
京兆尹后脊一凉,赶紧叫人把周正脸的尸体抬了下去,随即又犯了难,今儿看起来这案子没法再审下去了,可是该拿沈沐清怎么办呢?
正犹犹豫豫景承煜又是当头一喝,“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嫌犯押下去。”
京兆尹一怔,旋即稀里糊涂要找人去押沈沐清,待看到景承煜挡在她身前,又为难的停了下来。
景承煜大骂道,“蠢材,案子审到这里,谁有嫌疑,你还拎不清吗?本王是让你把那姓裘的宵小押下去。”
裘老三立刻大呼冤枉,京兆尹也不敢多言,一脸惴惴的让人把那家伙拖了下去。至于沈沐清该如何处置,他是连问也不敢再问了。
这时,景承煜方回转身,心疼问道,“夭夭,你没事吧。”
沈沐清脸色吓的有些苍白,勉力笑笑,轻道一声,“无事。”
这时,顾太君忽然爆出一阵冷笑,接着,冲着他们走了过来,停下,面色纠结而失望,“承煜……摄政王,老身现在才明白,你这心里压根就没有咱们顾家人,有的只是这姓沈的。既如此,那咱们这祖孙之情,便就此断掉也罢。”
说罢,毅然转身,对身旁掺扶婢女道,“回卫园收拾东西,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