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9年秋末,华亚人类生存组织区。
夜幕正是临近的时候,防护膜外的天空慢慢由一片绚烂的橘红变暗,开放的钢铁闸口渐渐闭合,人们穿行在建筑拥挤密集的窄道里,熙熙攘攘交谈声此起彼伏,匆忙工作一整天的他们休整下来,手里攥着工作一天赚得的饭票快步向着开餐点走,惦记着自己的伙食,也惦记着破窄栖息所中的家人。
叶衍息也在这样的人群里,走在去往餐点方向队伍的最后面,不时看着有已经领到餐食的人紧护着手中食物少的可怜的铁盒反向擦肩而过。
在城中的人用过道实在太拥挤了,横着只能容纳下三个正常体格的人,来往就难免会相互擦挤到,有时这些急着想给家中无力干活的家人带回食物的人中,还会碰到因此没护住宝贵粮食的情况,他见过那样的人望着被糟蹋或者抢夺的食物心如刀绞。
他目光四转,捏攥着饭票的手微微收紧,心里想着幸好自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叶衍息今年该十六岁,如今独自一人缩在城市的角落难民所里生活,拥有一片不足十平米的小地,仅够他铺下一席破烂的床单。
他是年幼时就失去了父母的孤儿,据说是出生不久父母就在一场事故中逝世了,他还有一个同卵双胞胎的弟弟叶衍洛,他们一同被父亲的朋友奥里斯军官养到十岁。
后来弟弟比他出息,成了有特殊能力的孩子,进了总部局的高机密所生活,他一个人也不敢继续在父亲的朋友家白吃白喝住下去,于是自己搬出了军官家,通过合法手续办下了块破地,日日作为次民辛勤劳作挣口饭吃。
在异变后的世界里财富和能力就是人们手中的筹码,瓜分仅余世界资源的赌桌上他们这样平凡穷苦的人没有一席之地。在这个百年延传而下,为了利于人类生存和繁衍划分了明确阶级的国家里,次民就是最卑贱低落的存在。
叶衍息就是这样千千万万社会底层中的一员,拥有着惨淡凄凉气背的人生,他这十六年里最风光的时候也许就是出生时哇哇大哭那几下。
听说自家父母是上层人,拥有着独特的能力,所拥有的被称作言元的力量似乎很是强大,是出色的元灵者,可是他从小到大都没表现出任何异常来,就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正常人类,和自家从小就表现出异常的弟弟叶衍洛全然不同。
有时候叶衍息会兴庆自己爹妈没看着自己长大,不然他们肯定会失望自己怎么有那么丢人的儿子,父母是一级民子代是次民的事还是头一次听说,没准还是举世无双。
小的时候被他们称作叔父的奥里斯曾安慰他说长大了力量总会觉醒,后来大了点就改口说没准是把天赋全部让给了弟弟,他年幼时生活在上民聚集的内层居所,那里的孩子们都有着特殊的能力,只有他没有。
叶衍息那时候就明白自己就是万里无一人的特殊存在,自己就是那种生产线中千万合格品里唯一的残次品,千万鹤群里的唯一一只鸡,也是千万精英里唯一的废柴。
后来他离开了让他心神惶惶的上民区,来到了这个谁也不认识的次民生活外围,他反倒变得悠然自得起来。
因为这里都是和他一样的人,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类,大家想吃饭就只能使出吃奶的劲干活,这里贫穷落后,生活清苦,但是总有欢声笑语。
这是在这里生活的第六年,倒也习惯了不少,只是日子天复一天有些乏味。
叶衍息抬头望了一眼面前还是长龙的队伍,心里思忆起这几天值得期待的事。
他的裤兜里揣了一小卷票纸,那是进内城的通行票,
他要靠着这张票又钻回小时候生活的城里去看弟弟。
再过两天,就是他和弟弟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