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什么，叶暮雪微微抿唇，听到云易低声道：“医者不自医，虽说你自己清楚，可这么多年也不见好，还是去看看，听话。”
他像是哄小孩子一般，尤其是最后那‘听话’二字更是透着宠溺。
叶暮雪点头，“好。”
说罢跟着他一起往前走，眉目间提不起多少兴趣。
寺中早饭清粥小菜，虽然来迟，因着云易是贵客，又与方丈相识，难免照顾一二，一大早就有人给他们单独做了一份。
云易不觉如何，倒是叶暮雪有些受宠若惊，待寺中僧人甚为客气。
白山寺常年招待的也大多数贵客，少见这般平易近人的，对叶暮雪态度也是极好，白白又送来不少寺中特有的食物，桃花糕。
云易打趣，“外头买不到求不得东西，你倒是懂得手控人心，白白拿了这么多。”
甜而不腻，入口透着一股桃花的香味，叶暮雪很喜欢。
尝了两块，眉眼都因为这股清甜而舒展开来。
“托夫君的福。”叶暮雪温笑，随手拿了一块送到云易嘴边。
他是不喜欢甜食的，夫人送到嘴边，自然欢喜。
唇边弧度加深，薄唇落下，舌尖似是不经意划上她的指尖。
叶暮雪瞪了他一眼缩回手，有些嫌弃，转头再看糕点时，转而又笑。
云易看着她有些郁闷。
他还不如这糕点了。
纤细白皙的手指还没有触碰到糕点的时候，忽然被人撤走，“不准再吃了，甜食吃多不好。”
叶暮雪当即皱了脸，“我平常也没多吃。”
云易不给，她便来抢。
“你这人！”她够不着，差点人都爬他身上了，气得脸都红了，“你也说是人家给我的，凭什么拿走？”
长臂一揽，他倒是直接把人给扣进怀里了，“倒是没发现，阿暮喜欢甜食。”
他低眸看着怀里的人，眸光流转，因为恼怒而红了脸，瞪眼鼓腮的模样真实得紧，不似平常浅笑，带着一张虚假的面具。
这样的叶暮雪，他爱得紧。
猝不及防，他就这样低下头，吻住那红润的唇。
这时不时有人过往，叶暮雪吓得一个激灵，慌忙推开。却被扣得更紧，云易将糕点食袋扔到一旁，一手扣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慢慢加深这个吻。
“没人。”云易唇边一疼，这才将人松开，黑眸中沾染笑意，“阿暮，很甜。”
“你少这般不正经！”她扒拉开云易的手，转头就去检查自己的糕点，生怕被云易弄碎。
后者也恼，手指梳理着她的黑发，“吃也吃不到，亲也不让我亲一口了。阿暮这是想饿死我吗？”见她收拾好了，也没再去抢，“少吃一些。”
“我知道。”叶暮雪不去看他，抬步往外走，“不是说去看智缘方丈吗？可别让人久等了。”
云易眼底笑意未退，看着自己夫人如避狼般躲着自己，难免好笑。
“过来。”他不动。
叶暮雪也不过去，脸上警惕，“不是往外走吗？”
他盯着她不语。
“我脸上有东西？”叶暮雪摸了摸唇角，莫不是云易方才亲她弄了什么渣子在上面吧。
云易好笑，还是自己迈步走到她身侧。抬手就将她发簪取下，倾斜下一头青丝，柔柔软软，落在他掌心。
“平常见你挺机灵的，怎么有时候蠢成这样子。”
还不是他闹的！
她站着不动，任由云易折腾她的头发。
方才扣着她后脑的手太用力，弄坏了她发髻，出去见人难免凌乱，这才拆了重新梳理。
叶暮雪看不到云易动作，有些不放心，“你会不会啊。”
“不会。”云易扬眉。
手中动作未停，手中只有一支素簪，青丝在她指尖似活了起来，缠绕在指尖缠绕到那支发簪间。
最后落成，一个小团在脑后俏皮，两颊之间有碎发落下。多了几分清肆出尘，如同小姑娘一般。
叶暮雪想摸一下，却被云易拦住，她歪头直接问：“不过很丑吧？”
唐突了方丈可不太好。
“见一个和尚要什么好看，丑便丑了，为夫勉强能够接受。”云易挺满意的。
为妻梳妆，若是有机会，再为她画眉，当是极好。
两人转身，好巧不巧，迎面就是左卓然推着上官婉过来。
脸上笑意未曾褪去，夫妻间的打趣让人看了去，还是有几分不好意思。云易倒是无所谓，看了上官婉一眼，“婉儿这才起？”
上官婉也露出笑，“山中寒冷，婉儿贪睡，让易哥哥见笑了。”
云易揽着叶暮雪笑道，“不打紧，都是这般。”
他们也没有起多早。
“如此，你先去用饭。”云易温声道，语气之中多多少少多了几分疏远，不同以前，“我与阿暮还有事，一会儿见。”
真真是上山游玩的，哪怕有人添堵，也不见得堵了谁。
脚步声远去之后，轮椅在木质的走廊上才重新响起来。
“沉住气。”
上官婉攥紧轮椅两侧的手指慢慢松开，脸上僵直了的笑也逐渐收敛。
装得多了，笑不从心，也是可以装得生动。
差点忘了究竟为什么要笑。
而另一边因为转头撞到左卓然，双颊还通红的叶暮雪忍不住掐了云易的腰。
“以后在外头，还是稍稍注意一些。”
云易睨了她一眼，并不多话。
“你听到没有。”
敷衍一般地嗯了两声，云易眸中流光轻转，看着自己小夫人的模样，倒是后悔给她梳成这般。
得藏起来，省的他人肖想。
叶暮雪不满他的态度，抬眸看去，就被卷入那双漆黑的漩涡之中。
她微怔，旋即低头。
全然忘记自己要干什么。
云易朗声大笑，霁月初光般。
明日高升，山中温度也逐步回暖，他改揽也牵，拉住夫人的手，低沉的嗓音一贯的好听，“夫人可是害羞了。”
叶暮雪早已恢复，“老夫老妻，如何害羞。”
他正是喜欢这般打趣，沉声郑重道：“还早着，还有十年，二十年……那时候才老。”
胸口似有暖流涌动，叶暮雪任凭他牵引自己。
十年，二十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