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还有些哭哑，道出深藏内心的秘密。
云易错愕，脑海里像是闪过什么，抓不住。
他小时候，救过她？
可是他去京都，只救过一个姑娘。
云易忽然想起左卓然那天在房间说过的话，他眸光一暗，心中波涛翻涌。
心跳如擂鼓，云易慢慢蹲下来，在她耳边轻轻哄道：“阿暮，我什么时候救过你的，你再说一下。而且，不会再有下次。”
不会再让她有危险的。
昏昏迷迷的叶暮雪撇嘴，有些委屈道：“我就知道你不记得了……”
“那你告诉我，好不好？”他将她额前汗湿的头发拢在耳后。
叶暮雪微微睁开了眼睛，很快闭上，很疲惫，醉酒一般道：“就是，中元节啊。那个花树下……我被人推下去，被你救了。是阿瑜告诉我你的名字，我记了十几年，然后来找你……”
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她沉沉睡去，没有说话。
蹲在床榻边的云易沉眸盯着她，薄唇抿成一条线，黑眸翻涌着什么，最后轻轻一笑。
似是自嘲，又像是叹息。
他起身，在叶暮雪额前落下一吻，“阿暮，我爱你，不管你生不生孩子，都只爱你一个。你记好了，别忘了。”
说完，他温柔地为叶暮雪捏好被角，推门出去。
外头天气正好，正好回京。
“左世子在哪儿？”云易在房门前站了一会儿，陈权再端来一碗药的时候，云易忽然开口问。
陈权一愣，“左世子，应该在后花园吧。”
云易迈步离开。
陈权转身追问，“少主，这药。”
云易没停下，“等夫人醒了再给她喝，没醒就先温着。”
只几步，云易就消失了背影。
匆匆找到左卓然的时候，对面的人显得气定神闲许多，刚刚把茶杯端起来，放在唇边抿了一口。
“少主气势汹汹，可是有什么事儿吗？”左卓然淡淡看了云易一眼，把茶杯放在短案上。
云易沉着一张脸，这一路上已经吓退不少人，他盯着左卓然好一会儿，直入主题：“当年我在京城，救下的是谁？”
左卓然微微蹙眉，“少主说的是哪一年？”
云易气极，冲他吼道：“你少给我装糊涂，你知道哪一年！”
他少在人前露出这样暴戾，情绪波动最严重也是在叶暮雪面前。
自从与叶暮雪表明心意之后，也很少在她面前发火，这是头一次，他冲动成这样。
左卓然抬头，“少主心里不是有答案吗？当年……”
他话没说完，云易直接一脚踢开左卓然面前的短案，“我救的是阿暮对不对？根本不是上官婉！”
左卓然神色淡然，过不在意地弹了弹身上的水渍，“我想了一下，从来就没有说少主你救下的是谁。”
当年中元节他们一同出行，后来云易来问，左卓然只说，那晚落入水的似乎是上官家的小姐上官婉。
他从来就没有直说云易救的是叶暮雪，也没有说云易救的是上官婉。
他只是在误导，让云易相信他救下的是上官婉。
云易冷笑，“你就那么怕当年我抢走她？可惜了，她最后还是嫁给了我！”
左卓然也站起来，温润一笑：“那少主如今提及这事又如何？当年告诉你，你不是也没有爱上婉儿吗？告诉你了，你就笃定你一定会多爱阿暮十年？”
云易额角微跳。
若是早告诉他，他说不定会呢？
早爱上她几年，熟悉她那些年做过事，他错过她那些年的时光。
若是早告诉他，他定然不会三年前那般冷落她，定然不会不信任她，定然不会在她被陷害的时候不管她！
云易想着，忽然一拳头招呼在左卓然脸上。
左卓然未躲，也没有还手。
只是重新抬起头，脸上重新露出笑，“很嫉妒我知道阿暮小时候的事情？”
他不说还好，一说出来，云易怒火中烧，差点一拳头再招呼上来。
他忍住，从怀里掏出这两天收到的书信，“考虑如何？”
左卓然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伸手接过云易手里的东西，展开看了几眼之后，合起还给云易，“皇上信微臣吗？”
换了称呼，说明谈的事情关乎京城。
云易收回信，“以前不信，现在信你。”
这事情牵扯上叶暮雪得性命，他不信左卓然会不管。
“可以。”左卓然同意，嘴角的清淤为他添了几分狂肆，不同平常的温雅。
云易轻笑，“有世子相助，事半功倍。”
左卓然也笑了，“只怕事成之后，阿暮对你的情感也消磨不少。”
云易脸色一沉，“那也轮不到你。”
更何况，他未必护不住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