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幽空明怀里抱着一些草药，从房间内出来看到叶暮雪的时候，脸上先是呆滞了一下，随后绽放出温和的笑。
叶暮雪眉头蹙的更紧。
这笑容映照在他的脸上，总觉得哪里有些诡异。
从黑暗里出来的人，不该有这样温暖的笑容，他第一次笑的时候，阴森凌厉，渗人的很。与现在相比起来，像是两个人。
“司空你等等，还有这个药材你忘了！”陈源从房间内追出来，看到对面围观的三人，同样也是愣住，“叶姑娘，掌柜的，你们来了啊。”
陈枫听陈源说那公子是叶暮雪带回来的，也没有多问，可是眼下看这情况，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暮雪皱着眉直接走到司空面前，还没开口，陈源率先解释，“叶姑娘，对不起啊，是我让司公子留下来的。他伤势太严重了，昨天走都走不动，所以我就自作主张让他住了一晚上，您要责罚的话，就责罚我吧！”
叶暮雪打量了司空几眼，他站得很稳，除了唇上没有几分血色，脸色还算不错。昨天她查看过了，伤口刺得是很深，但是根本没有伤到要害，晕倒也只是因为失血过多。他们这样江湖中人，这点伤根本就不算什么。
看陈源这模样，大概是被这狐狸给骗了。
叶暮雪抿了抿唇，而后对上司空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眸，“我不管你昨天是用什么法子留下来的，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
她少有这么粗鲁的时候，对上司空的时候，莫名心里一股无名火，尤其是司空那双眸，盯得她很难受。
她不喜欢那样带着侵略性的目光。
陈枫没有掺和这事，一来他不清楚事情起始，二来他认识叶暮雪也挺长时间，这样的安宁公主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纨绔性子，陈枫乐的看戏。索性还后退了两步，拉着青萍站在一旁，把中央空地留给对峙着的三人。
狐狸一般的桃花眸中闪过戏谑，司幽空明将手上的药材交给陈源，再抬首的时候，眸中就变成无辜忧伤，“既然叶姑娘让我离开，那陈兄，我就不多留了。”
陈源手足无措地接过药材，看着司幽空明踉跄了两步，然后真的慢慢往外面走。
还没有走到叶暮雪身边，陈源就一下子拦住他，挡在司幽空明面前，“叶……叶姑娘，我知道私自留下公子是我的不对。可是医者仁心，司公子他伤势严重，不如让他等伤势好了再走吧。”
司幽空明抬眸看向叶暮雪。
叶暮雪对视回去，冷笑了一声，“他给银子了吗？”
“……没有。”陈源诚实道，想了一下道，“可是司公子昨儿夜里将医馆打扫了一下，处处干干净净的，虽然没有给银子，但是也算……”
“呵，”没有等陈源说完，叶暮雪一声冷哼打断了他，“伤势没好，家务活做的不错啊。既然这么能干，不然留下来当下人？”
叶暮雪话落，她自己都奇怪，怎么就这样阴阳怪气对这陌生人说话了。
可是总觉得，这人有些面熟，说不出来哪里熟悉。
而那种莫名的熟悉感，让她一次次想开口挑衅，也随着本心这么干了。
司幽空明认真地点头，露出笑容，“好啊。”
叶暮雪：“……”
满身贵气，他能做下人的事儿真是见了鬼。
可是环顾四周，的确处处都是干干净净的，昨天来的时候地上还铺满了落叶，今儿少了许多，干净不少。
“算了，相比起来，我更喜欢让你滚。”叶暮雪笑了笑，往旁边站了站，让出一条路，“司公子，请。”
陈源欲言又止，看到陈枫的目光，这次不敢再说话了。
司幽空明却笑了，“叶姑娘，陈兄愿意让我留下来，而医馆掌柜的也没有说什么，你又何必这么急着赶我走呢？说不定，我可以为医馆做些什么。”
“不需要，赶紧走。”叶暮雪不耐烦道，对面前这人起不了好感。
就昨天因为司空拿着匕首怼她腰上的事情，她今儿见面没有打回来，就已经算是医者仁心了。
司幽空明被叶暮雪这理直气壮的声音逗笑了，又开口认真提醒，“叶姑娘似乎没有听清楚在下面前一句话。”
前面什么话？
医馆的人没说什么，她叶暮雪凭什么赶他走是吧？
叶暮雪轻笑了一声，“医馆我开的，我没同意，他们留你不做数——这算是回答你前面的话。至于后面的，我再说一遍，不需要赶紧滚。”
医馆是她的？
司幽空明眸中闪过惊讶诧异，很快恢复过来。
从这家医馆的规模来看，肯定不是平常人家能开的。而且叶暮雪昨儿来的时候，他虽然在昏迷中，但是醒来之后，陈源说是叶暮雪为他包扎的。
医馆看病的人不少，可是他直接就进了内院，从暗卫哪里知道，叶暮雪定然和这家医馆有关系。
只是没有猜到，她居然是医馆的背后老板。
“原来是这样，那……看来我非走不可了。”司幽空明咳了两声，大概是牵扯到胸口的伤，脸色难看了许多。
陈源有些不忍，来回看了陈源与叶暮雪的脸色，前者对他的目光视而不见，甚至抬头看天，后者黑沉着一张脸，一看不能惹。
陈源默默后退两步，路过司幽空明的时候，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司兄，有缘再见。”
司幽空明点了点头，虚弱地道了声谢，在众人的注目下准备离开。
走了几步，他停在叶暮雪身侧，压低了声音透着几分笑意，“当真这么狠心让我离开？”
叶暮雪拧眉抬眸，“我和你很熟吗？”
“也算是生死之交吧。”
呵，还真是脸大。
叶暮雪懒得理他，转身看了一眼陈枫，语气对比与司幽空明说话的时候温和太多，“我们进屋吧。”
司幽空明目光幽怨，“你区别对待也太严重了。”
“你拿着匕首威胁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现在要我好好和你说话？”叶暮雪看了他一眼，随后直接带前进了房间。
陈枫紧随其后，陈源也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司幽空明会对叶暮雪做出那种事，这次没说话，直接拿着药去了堂厅。
看着女子瘦弱的身影消失在门后面，他盯着那扇木门很久，随后轻笑了一声。
“真小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