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诛九族，叶暮雪以为云易也会想个法子将上官婉偷偷放了。
那女人除了上回失手推她落水，平常素日除了太作以外，也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就算云易对她没有一点感情，从小在一起长大的情意还是有的。叶暮雪虽然不喜欢上官婉，但云易若想放过上官婉，她也不会多加干涉。
只是日后若是惹到了她，她也绝对不会手软。
云易眉眼间闪过狠戾，拿着筷子的手也泛出青筋，“上官家的人，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上官婉又如何？
当年若不是左卓然一句有心的误导，他会至于认错了人，护了上官婉十几年？
感情当然是有的，只是，她太过分！
叶暮雪目光落在他手上，温婉一笑，空出的一只手覆盖住他的手背。
“没事的，她一个女子，就算逃了，也逃不到哪儿去。”
轻轻浅浅的嗓音宛如春风，慢慢抚平云易胸口的怒意。
云易放下筷子，抿了抿唇，反手握住叶暮雪的手。他力气太大，似乎稍微松手叶暮雪就会消失了一样。
叶暮雪吃疼，不知道云易为何会这样，也没有冷声，只是试探着去问：“皇上您怎么了？”
如同梦中惊醒，云易手指松开，看到叶暮雪那只手被抓得通红，他内心愧疚，“抱歉。”
他深深吸了口气，站起身：“阿暮你先用膳，等朕处理好了事务再过来。”
正要离开的时候，叶暮雪抬手拽住他的衣角。
云易低头看着她，脸上扯出一抹笑意，“别闹。”
叶暮雪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对着云易笑道：“我知道你有些事情不会和我说，你也讲过，我不知道的东西多着呢，以后会慢慢告诉我。”
云易垂下眼眸，手中抗拒的力道慢慢消失。
叶暮雪接着温声道：“你不说也没关系，有什么事儿，耽搁一会儿不要紧，好歹午膳得吃了。”
“阿暮，若是……”云易低声开口，欲言又止。
“什么？”叶暮雪抬头看他，等着云易把话说完，见他神色复杂便知道听不到后面的内容。她轻笑，“先吃饭？”
“嗯。”云易沉声应道，陪着叶暮雪一起用膳。
两人没再言语，各怀心思。
上官婉逃了，按理说不是什么大事。能让云易如此介怀，而且眉目之间戾气横生，想来是上官家或者是上官婉做了什么触碰云易底线的事情。
她逃了，是拿了什么东西走吗？
叶暮雪偷偷看了云易一眼，两人相互沉默用膳的诡异气氛让她有些压抑，于是等时机差不多的时候，叶暮雪轻咳了一声，“那个，皇上您是不是和司幽小皇子早就认识啊。”
语气之中带着一点点小轻快，试图想让云易心情好一些，叶暮雪含笑歪头，等着云易回答。
“是早就认识。”云易大大方方承认，不过眼中并没有多几分愉悦。
见状，叶暮雪这次没有再试图与云易交谈，一句话堵死了她后面想问的。
当真是……
若不是认识，他国之人会这样出手帮你？尤其是那位宋暄，在对面大多数人投降之后，他忙前忙后地安抚众人。
陆陆续续让所有人好好撤离，也不知道图个什么。
叶暮雪问了这话，明显是想问问他们是什么关系，谁知道云易居然丢下这么一句话。这让她怎么接？
索性还是好好用饭，不再言语。
随他有什么烦心事，反正通通与她无关！
云易吃饭很快，察觉到夫人身上气息不对，也不再和他说话，他心下了然，莫名胸口怒火消散了许多，“要说起来，朕与司幽空明关系一般。”
“那他们还会帮你？”明明不想与他说话，叶暮雪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他们提了条件，朕也答应了。是交易，算不上帮。”旁边的宫人递过来清水，云易漱口净嘴，一面对叶暮雪说道，“不过，从他们的角度来看，这场交易显然是朕更加得利。所以说帮这个字，也可以。”
叶暮雪白了他一眼，吃得也差不多，索性丢下筷子。
新调过来的几个宫人都是识人眼色的，见状就急忙端着清水过来。
“要说司幽空明为何要帮朕，朕猜想，应该是看在皇后你的面子上。”
叶暮雪刚将净口的茶水吞下，闻言，差点将自己给呛到，一个劲儿的咳嗽。
看在她的面子上，可别和她开玩笑了。就司幽空明那个人，一副吊儿郎当的混子模样，心机得很。他不去祸害别人，坑别人就不错了，还能看在她的面子上来帮忙。
真是见了鬼了。
云易低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给叶暮雪顺气，“怎么了，喝水都不会。”
叶暮雪好不容易缓和过来，“皇上以后还是不要开这种玩笑了。”
云易扬眉，明白叶暮雪在说什么。
他与司幽空明做了交易是不假，可是这交易，的的确确是看在他夫人的面子上。
“司幽空明最近怎么称呼你的？”
叶暮雪手指刚刚触碰到新倒下温茶的青瓷茶杯之上，活生生地止住了接下来的动作。幸好这次没有急着喝下，否则又得呛一次。
想起司幽空明那声阿姐，叶暮雪一身鸡皮疙瘩就要起来了。
“皇上，您可别再打趣臣妾了，臣妾就想好好地喝杯茶。”叶暮雪讪讪一笑，默默地收回手，目光中还带着对那杯上好龙井的恋恋不舍。
云易反而是一脸怡然，轻轻抿了一口茶之后，将青瓷放在短案之上。
袅袅青烟从茶水中氤氲开来，在空气中晕开一股淡淡的清香。
叶暮雪盯着那清茶愣神。
“阿暮。”
“嗯？”
她支着下巴随意应声，亮晶晶的黑眸抬起来，耀耀生辉。
云易喉咙动了动，忍住心中的杂念，抿了一口茶的嗓音带着低沉性感，“你就从来没有好奇过，你的身世？”
叶暮雪微怔。
早在不久之前，她被宋暄绑过去，随后莫名其妙问了一堆话，也是关乎这些的。
不是啊好奇，而是，都这个岁数了，毫无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