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之间,吴澧仿佛置身于一个梦中,一个混沌空无一物的梦,他尝试着动了动手脚,却发现自身并无手脚可动,他漫无目的在梦里游荡着。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朦胧的混沌,开始变得清澈了起来,四周许多模糊可见的身影如他般,漫无目的游荡着,他试着跟紧那些身影,可不知怎么的,不管他往何方追赶,他与那些身影的距离仿佛定格了般,分毫不曾改变。
又不知过了多久,四周突然漆黑一片,遥远的地方依稀传来一丝星光,梦里的吴澧决定要去那星光点点的地方瞧瞧。
这一走,不知走了多久,此时的吴澧已经完全失去了时间的概念,甚至以往的画面在他的记忆里也开始模糊了起来,此时的他,只有一个执念,那就是光之所在的地方。
又不知过了多久,吴澧终于到达了发出光源的地方,那是一个非常小的木屋,微弱的光源正透过房屋正中央唯一的窗前行,它穿透木屋周围的迷雾,直奔黑暗的深处走去。
吴澧围绕木屋四周寻找,可找了许久也没有发现门的存在,似乎唯一的入口就是那个透出斑驳灯光的窗户,吴澧试着爬向窗户,进入屋内,可任凭他如何用力,这扇窗纹丝不动。
无奈的吴澧只好在窗外尝试着观察里面的世界。
房屋的内部十分的昏暗,但借助微弱的灯光内部的结构依稀可见。
这是一个十分破旧且简陋的木屋,木质的地板看起来如被浸泡过般,高低起伏,膨胀且显得不结实,反观周围的墙壁,一尘不染十分光滑。
墙壁的上方悬挂着一个圆形的时钟,时钟里的秒针仿佛坏掉了般,不断的走动弹回、走动弹回,在这无比安静的木屋里不断的发出哒哒的声响。
吴澧沿着墙壁往上看,在墙壁的尽头悬挂着一盏灯,这盏灯,灯光微弱且轻微的摆动,昏黄的灯光撒向一张不知是什么材质的桌子,它既像木制品,却又发出金属独有的那种寒光。
与木桌配套而存在的木凳正安静的待在木桌的一旁,而木桌的上方则放置着一台十分老旧的电视,电视的屏幕正对着窗户,屏幕的画面正播放着满屏的雪花并发出沙沙的声响。
“唉。。”正在窗旁偷窥的吴澧似乎有些失望,但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失望,甚至不知为何自己要来到这里。
“这梦。。太长了。”吴澧自顾自的说道。
正在这时,电视发生一些变化,满屏的雪花正不断的闪烁,一种刺耳的声音也从电视里不断的扩散开来,让人十分难受。
正当吴澧想要离开,闪动的雪花开始逐渐清晰,刺耳的声响也开始变得可以接受了起来,吴澧望着里面的画面,那是一间屋子,非常宽敞且明亮的屋子,屋子的两旁整齐的摆放着两排木质的椅子,椅子一尘不染且十分的圆润,显得非常的气派,屋子的尽头有着一位老人和一位年轻人似乎正在交谈着什么。
“咦?”吴澧望着电视里的人显得有些诧异,似乎里面的人自己见过,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种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就好像这里的世界如同虚幻一般,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掌门,新任武者联盟十大门派选举结果出来了。”画面里的年轻人显得非常激动,手舞足蹈的说道。
“是么,结果如何!”
“我派以四千八百六十五门众的微弱优势超越万家,成功的挤进了十大门派。”
“终于等到这天了么!”老人身体颤抖,战战巍巍的说着。“师兄。。。。你到是看一看呀!”似乎老人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情,竟不顾一派掌门的颜面,当着年轻人的面抽泣。
而那名年轻人不知是不是被老人所传染,也嚎嚎大哭了起来。
“嗯?”不知怎么的,吴澧望着电视里的画面,不自觉的有些难过,让他十分的不解。
“好了,你去通知所有一代弟子和你的两位师叔,一个小时后在这里开内门会议,我们几个老骨头该退休了。”
随着年轻人的退却,老人也走出了屋子,他脚步轻快,表情平静且自然,没多久便走进了另外一间屋子。
这间屋子十分的简陋,仅有一张座子与一个席垫,桌子上摆放着一个朴实的香炉,对应的墙壁被一张简单的幕布所遮蔽。
老人席坐在垫子上,轻声的说道:“师兄,你交予我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
他微微抬起头,表情释然。“你走了已经五年,在这五个春秋里,我常常在想,你为何不选沉稳的老三,但不管如何,我不负于你,不负于先人。”
说罢老者微微起身,从桌子底下抽出几根香烛。只见他双眼微闭,满脸通红,另外一只空着的手缓缓指向香烛。
“起。”突然老者睁开双眼,眼中透出燃烧的火光,那支指着香烛的手微微颤抖,指尖上燃起了一丝火苗。
“呵呵。。师兄,我授命于你之后,拼命了修炼了五年,如今在半步小成前无法前进半分,不得不承认,未来属于那帮年轻人。”老人微微笑道。
“咦?”看着老人手中的火苗,吴澧感到十分不悦,此时的他,一股酥痒的感觉向他袭来,他想要抓挠,却突然意识到,他没有手脚,只是一团虚影。
老人走到墙角,缓慢的拉开帷幕,原本被遮挡的墙壁娓娓的舒展开来,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
那是一张挂满了相片的墙,数十张相片在墙上整齐的排列着,在列队的最尾端,挂着一张面部柔和却显得十分精神的老人肖像。
“啊。。。”看着老人的照片,吴澧酥痒的感觉更盛,从他脑海深处,许多画面也开始如奔跑的白驹不断闪过。“那。。。那是。。。。那是老头啊!”
突然间,阻挡着吴澧的窗户不知怎么的打开,毫无防备的吴澧只觉得天旋地转,就这么落入了屋内,摔在了那凹凸不平的地板上。
吴澧尝试着爬起。“呵呵,我都没有手脚还爬。。。。。这!”
爬起的吴澧发现了手脚的存在,他赶紧检查全身,发现自己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而那股酥麻瘙痒的感觉好似百爪挠心般,十分的难受。
“咯咯咯。。”一阵怪异且刺耳的尖笑声突然在吴澧耳边响起。
吴澧抬头张望四周,原本放在木桌上的电视不翼而飞,替代它存在那里的,是一双苍白且长着利爪的手,那双手此时正把玩着一个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硬币。
“你是谁?”吴澧问道。
“呵呵呵。。小家伙,别这么急躁,先过来坐着。”一个阴森刺耳的声音回答道。
突然间,桌子空无一物的旁边出现了一张造型十分怪异的椅子,吴澧慢慢起身,小心翼翼的坐了上去。
“我在哪?”许久,吴澧再次问道。
“你在哪。。重要么?”昏黄的灯光似乎被无形的刀所截断,声音从双利爪尽头的阴影深处缓缓传来。
“你到底是谁!”吴澧开始有些急躁。
“我在各界生灵里有许多的名字,有的叫我太一,有的叫我盖亚,也有叫我天地或者神的,但我喜欢称自己为“无”,我既存在于世间,又不存在于世间。”
“这个梦可真诡异。”吴澧自顾自的打趣道。
“哈哈哈哈。。梦?小家伙你可真有意思。”那黑暗的尽头突然传来一阵笑声。
“世间一切,皆为虚幻,唯众生意志长存,你说这里是梦境到也没错。”
“那我怎么醒过来,这个梦太久了。”吴澧稍带不满的回应。
“有趣。。有趣。。”那只正在把玩着硬币的手突然往空中一挥,阴影处浮现出一张苍白的脸来。
这张脸长相怪异,光秃秃的头顶下仅存一只细长的眼睛,眼睛的不远处挂着一张狭长的嘴,它咧得弯弯的露出无数颗尖锐且洁白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