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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努力

因为这份愧疚,郭华努力让自己忙碌起来,全身心的扎进了学习中。

所以,她小本本上关于一天的课程安排,就排得很满了。

早上六点半准时起来,去食堂吃很难吃的早饭,住过学校的人都知道,食堂的饭是什么样子的,也只和一般的食堂一样,只提供包子,馒头花卷,油条,稀饭,豆浆之类。

喝一碗稀饭,吃两个不知道什么馅的包子,然后急匆匆去教室准备一天的课程,上午四节课结束的时候是12点。

中午吃饭是十二点十分,必须得很努力才能吃完,因为是中午的饭食味道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菜的种类比较丰盛,有十种以上的不同的菜色可以选择,可是米饭还是很难吃,许多同学一般都是光吃菜不吃饭。

所以经常中午的放餐时间结束后,食堂外面,一排六个绿色大垃圾桶里,全是白花花、油光光的米饭和馒头块,包子。

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看到那些被倒掉的粮食,郭华都想知道,到底是谁把它们这般毫不在意倒掉的,虽然明知道就是知道是谁倒的话,她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她知道会有附近的养猪场的工人,每天下午都会骑着三轮车来,车上装了很多一样的桶,只不过是空桶,把装满食堂剩余物的潲水桶,回收去喂猪的,再换上空的桶。

喂猪也不算是浪费了粮食,这也算回收,也可说的上是资源合理二次利用。

但是看着那些装得满满的垃圾桶,郭华的眼前,总会出现这样一幕:“天上的太阳正盛,酷热的天气下,许多的女人仍然弯着腰在割稻子,男人肩担着装谷子的沉甸甸的箩筐,赤脚走在滚烫的乡间小路上,流汗像放水一样,打湿了身上的衣衫,也浸染进了足下的土地。”

夏天的中午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即12点-下午2点,但是十月马上过去,郭华强迫自己提前缩减了午睡时间,一点半就提前到了教室。

可其他已经习惯午睡的同学们,还是照例在寝室里休息。

下午三节课结束已经是是5点。

但郭华不会在晚饭时浪费太多时间,晚饭一般很少去食堂吃,实在是在下午的菜不是很多,而且要是中午有没吃完的菜,炒菜的师傅会在剩菜里面加一些新鲜东西,改头换面在端出来当新鲜菜摆的。

这是郭华很长时间才发现的,怪不得每次以前下午去食堂吃饭时,人总没中午得多,一开始还纳闷呢。

但是食堂下午会煮很多别的,像各样的面食,米线、酸辣粉、饺子、汤圆之类的,吃那些东西的人占了多数。

二是初中三年过后,她的胃一直不好,郭华干脆晚饭直接吃的很少,但是为了预防晚自习后会饿,她的书桌里,随时会放一个面包。

晚自习结束后差不多是10点了,临睡前,郭华还有10个英文单词和2首古诗要背,好在她实在是年轻,身体不至于吃不消。

这般高强度的学习计划,实施起来,除了健康的、年轻的身体,其余的纯靠坚定的意志力在支撑。

有的时候,她不禁也会想:“放松一下又能怎样?”

可很快,她就告诫自己,要知足,要珍惜!想一想其他没有机会的女孩子罢!想一想一直为你辛勤付出的父母啊!

这样一想,她就立刻又投入到了沉重的学习中。

这天下午,郭华正在教室里看一本语文资料书。

太阳还没有完全的落下,斜斜的透过窗帘射在教室上,一大片浅黄的阳光,没有中午时分的张牙舞爪,但是却有几分即将消逝的落寞之感,让人一看就很担心、很心疼的感觉,好像是看到一个很美的人得了绝症,所呈现出的是一种病态的美,美是美,却不正常。

她不太喜欢看城里的夕阳,要是乡下的时候,即使是夕阳,也总是很有蓬勃的生命力。

就算夕阳西下,也不会感觉惋惜,蜿蜒的群山好像只是在张开怀抱迎接太阳回家似地。

老人们总说:“啊,太阳公公回家了,我们也回去喽,月亮婆婆怕羞,晚上才出来呢,所以小孩子们,不要指着月亮说话哦,要是月亮婆婆生气了,就会晚上等你睡着的时候,从门缝里进来割你的耳朵!”

小时候郭华和石头就被吓过,那晚上盖了好多被子,把门也关得紧紧的,窗子堵住了,躲在被窝里发抖呢,不知怎么就睡着了,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摸自己耳朵还在不在。一摸耳朵还在还在,高兴的什么似地。

以前小时候,是多么的开心啊。

她站起来,站在窗前,眼神落寞的望着窗外那一片还是有绿色的草坪,有两个女生半躺在草坪上,用手撑在草坪上,夕阳正好洒在她们的脸上,正戴着耳麦,不时靠近说些什么,低低的笑着,桂花,已经开过了。

:“果子,接着。”一阵脚步声,还没回头,郭华就已经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向自己飞来,转身,一袋全麦面包,稳稳的落入怀里。

郭华到育城那么久,大部分食物口味都和家里差不多,她接受新的食物也很快,就连很多人不爱吃的白面包,她也能接受。

叶宛笑嘻嘻的在自己的桌子上坐下,嘴里叼着牛奶的吸管,她只喜欢喝牛奶,她个子不高,一直是她的心病,每天都要喝牛奶,希望能够再长高一点。

“谢了,又帮我买东西,不过,我叫郭华,不是果子。”郭华无奈的说。

奇怪,从见她第一天起,叶宛就叫他果子,说了好多次都改不过来。

“没办法啊,你可爱的就像一个苹果。”她大咧咧的换了个坐姿,还是笑着。

“对了,给你钱。”郭华去掏外套的钱。

“不用啦,你明天早上帮我带早饭,就算了。”

“咦,可是你不喜欢吃食堂的早饭的,你说那豆浆有股淘米水味,包子馅也不新鲜,怎么改口味了?”郭华一边拧开桌子上的水杯,一边奇怪的瞥了她一眼。

“没办法,为了生活啊,看起来很好吃就可以了。”叶宛耸耸肩一笑。

郭华一直不知道怎样形容叶宛的脸,直到,她后面在《挪威的深林》里,看到了阿绿,这才眼前一亮,这不就是叶宛吗!

她的确如书里所写,有一张阳光的脸庞,是小巧的圆脸,所以很讨喜,时时挂着笑,眉眼弯弯,眼睛眯缝成一条线,一看就对她产生好感的那一类型,可即使她不笑的时候,她那张脸又变得很成熟稳重的样子,哪怕生气,但也是温和的模样,也不会和别人一样,看起来面相很凶很苦的模样。

初见的人自然会把她归为性格温良的那一类,可事实上,她性子却是爱憎分明,性格叛逆的,与她性格不配的却是她个子小巧、又有几分娃娃脸的样子,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得多。

有很多女生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会故意的从衣着、语言、笑容方面煞费苦心的故意造作,可旁人还是一眼都可以看出来。

但是在她的身上,完全没有什么这方面的,特别刻意的什么意味。

自打第一眼,郭华对她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一种莫名的好感。

好像她们,在很久以前就认识了,她们这次的见面只是许久不见后的重逢。

郭华还清晰的记得,那天,是中午下课,叶宛穿着白色无袖圆领衬衫,下身一条牛仔裤,脚上是一双网球鞋,抱着书从她身边走过,随口说:“你好啊。”

郭华不知怎的也就回笑了一下:“你好啊”

然后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我们见过吗?”

然后,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但是在后来很长的一段岁月里,她都是如此的感谢,这个女孩子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和她成为好朋友。

她都是如此的感谢,上天的安排,这个女孩子不仅是一个好朋友,而且还用自己不平常的魅力和独特的经历,把郭华的带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新鲜世界。

她的思维才开始出现很大的变化,以前很多没有尝试过的事情,她都开始接触到,并从中发现了一个新的想法,开始领略生活的另一面,开始学到一些东西。

对叶宛来说,郭华是一个很单纯很简单的女孩子,和自己是完全不同的性格,很慎重,一点事都可以让她思考很久,有点多愁善感,自己的朋友中,她算是比较特别的一个。

以前她一直很看不起的那种娇怯怯的性格。

但是她和郭华,她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就是莫名觉得很熟悉,感觉甚至可以和她放心的说自己很多心事的那种。

“你看,太阳就要下山了。”郭华咬了一口面包,探着身子指着窗外。

“拜托,那也叫夕阳啊,像个蛋黄一样单调,病怏怏的,一点也不好看。”叶宛已经喝完了牛奶,把盒子吹得胀胀的,再毫不留情的一脚踩破。

那个可怜的盒子发出巨大的一声响来,瞬间的极致膨胀后,又受巨大的重力变成一个扁扁的纸盒。

郭华已经看习惯她的特别癖好了,她不仅喜欢踩空盒子,还喜欢踩纸盒子、瓶子、吹胀的气球,一切可以发出巨大声响的东西,有的时候,她甚至怀疑,如果有个炸弹放在叶宛面前,她说不定都要想去踩一踩。

“你不复习吗?今晚文老师说过要随堂测试的。”郭华放下面包,抽出语文书。

叶宛耸了耸肩:“无所谓了,反正我不是很爱语文,怎么复习也是马马虎虎,你还需要复习吗?可是你一直很喜欢语文吧,每次语文你的成绩都还不错啊,平时就只看到你看语文什么的,还有其他书之类的。”

在桌子里翻了半天,叶宛才找到了自己眼镜,她有中度的近视。

“可是我并不是很喜欢语文,只是很喜欢写东西而已,每次我感兴趣的就是写作文,为什么语文考试不就只有一道题好了呢,就考写作文的就好了,其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可以不用了,等我们班以后要是有人当时教育局长,可要好好的给他提意见了。”

郭华再喝了一大口水,“你觉得这个想法怎样,很有创意吧。”

叶宛耸耸肩,不置一词。

叶宛就是这点好,要是有人说的话,而内容又是她不赞同的话的时候,她是绝对不会插嘴的,但是会静静的听别人说完。

郭华看起来表面温顺,其实也是性格叛逆的人,可能,连她自己都还没意识到,叶宛也还没有看到,她们都感觉到对方是熟悉的,就是因为她们在对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其实这才是她们两个能够成为好朋友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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