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桥眼见老父横死,明白逃避无济于事,只有奋起变强才有可能找到生机,于是启封家族传承的灵器储物镯,开始融入修炼界,踏上寻找生机的征途。
百年后,杜桥已是铭纹后期修为,得子杜锐,意图重建杜家,重复先祖荣光。
但宿命终会到来,杜桥意图躲入尧山派灵猿山院寻求庇护,却在途中遭遇火山喷发,只在最后时刻护住杜锐,自己身死道消。
彼时杜锐年不过十四,仍在内气期徘徊,深明怀璧其罪的道理,不敢留在灵猿山域,经历重重危难,最后来到松涛山域,成为尧山派外门弟子,最终联合他人成立垦荒家族。
在族史中,杜锐最后写道:“今吾预感死期将至,无力回天,故领尧山派剿兽之役,望将祸端移望山外,不使连累子孙。”
后面是杜灿续写:“我父杜锐于死兆来临后第五天,陨落于妖兽自爆,非他人之谋。”
族史最后,杜灿写道:“该来的还是来了,比我预计的还要早,只是可怜我儿杜岩尚幼,少人扶持,痛也!”
杜岩读到这里已难自已,怪不得父亲和爷爷在知自己死期将至时如此平淡,甚至没有跟他特别交代或者告别,皆因每一位杜家人在死前都预感自己会死,而事实亦是如此,千多年来未能改变,让自己知道,只是多一个担心的人而已。
收拾情怀,再读族史,发现其中对于族人奇遇的记载一笔带过,好似这是理所应当的事,不值一提之事,反而对族人死因记录的比较详细。
想到那花盆之事,得来全不费工夫,心下了然,这种事对杜家人来说非稀罕事。
收起玉简,杜岩自储物镯的角落中,取出一只五足铜炉。此炉器身似盆,口微敞,直腹平底,外腹刻有山水树火等图案。高三寸,下置五足,各足面饰猿首,表情不一,或怒目呲牙,或沉静肃穆,或嬉笑开怀,或冷目厉色,或安详若眠,栩栩如生。
“好像在哪里见过?”
杜岩喃喃细思,记得小时父亲曾拿此物做炭盆,一家人在院中烧火烤肉,他还在炉中扔过土、撒过尿。
“这就是初族遗物,看起来只是凡物啊。”
杜岩颇为尴尬,先祖留存此物其实没发现有何神异,只因他是跟随初祖而来,后人留下做个纪念罢了。
“但为何杜秋先祖认为此物不凡呢?”
杜岩神识探查,输入法力和元灵,此炉都没有任何反应,想到自己做的这些父亲和爷爷铁定做过,灵纹境先祖也做过,他们都没有发现隐秘,自己也很难看出异常。
随后学父亲一般,将它丢入储物镯角落中。
第二日清晨,杜岩来到灵泉洞,三位爷爷和俞通元已在等他。
“看过你父亲留给你的东西了吧,怎么样?”
杨正山紧张地问道。
杜岩苦笑道:“其中颇多荒诞和让人哭笑不得之处,若不知是我杜家的族史,我定当这是一个笑话看。”
四人见他还有心情开玩笑,说明他并没有被“宿命”吓住,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俞通元赞许道:“你能不被先祖的遭遇吓到,这很好。当年杜师叔和杜灿师弟将此事告知我等时,我们都惊异世间竟有此诡异之事。”
“既然生是杜家人,就只能面对,怕也无用。”
杜岩不以为意,“爷爷和爹他们可以看透,我又有何惧哉。”
俞通元看了三老一眼,斟酌道:“我曾借故向松涛山院镇守严真人请教过先天灵族之事,严家老祖坐镇宗门,知道的密辛自非常人可比,他道先天灵族血脉不容于世,是天道的惩罚!”
“天道惩罚?”杜岩一愣。
“没错,是惩罚。”
俞通元又问:“你可知这方世界的古称?”
“道长曾说是叫五洲界,此方世界本来有五座巨大的洲陆,但后来,位于中间的洲陆消失了,所以改称修炼界。”
“位于中间的洲陆,并没有消失!”
俞通元摇头,“它只是被打碎了,碎成了很多部分,漂浮在空间裂缝中,有时会重新镶嵌在本世界空间屏障上,多数时间是远离的。”
“啊!被打碎?”
杜岩震惊的无以复加,一块洲陆有多大,看看东极大陆就可知道,竟然能被打碎?
“中间的洲陆本名浩央神洲,据说是东极洲陆的百倍之大,灵气浓度更有十倍之浓,是此方世界的精华所在。”
俞通元一脸神往,这样的洲陆才是修道之人理想的修行之地,“浩央神洲是这方世界最为灵秀之地,也是先天灵族的主要栖息之所。但在远古中期,先天灵族间爆发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引发百族大战,此战过程已不可考,但最终结果是浩央神洲解体,碎为无数大小碎片,滑落空间裂缝,每隔一段时间才会被空间乱流带回本世界,镶嵌在世界屏障上。”
“那这惩罚……”
“这方世界的核心之地被打碎,天道发怒,降下天罚,先天灵族各族的大神通者飞灰湮灭,其族人亦不容于天道,繁衍日艰,血脉难存,最后只剩下与他族的混血才在远古之后留存,但也逐渐衰微直至断绝。
而人族与妖族就是在天罚之后,学得铭纹道法,才崛起于世,笑傲他族。”
俞通元说起这段密辛,仍心潮澎湃,难以自持。杜岩初知更是瞠目结舌,沉浸在这天地大势中,久久不能言语。
半晌,他才回过神来,叹道:“与这天地万族的大势相比,我杜家这等小事,实在不知一提。”
又问道:“那严真人可有说解救之法?”
“确有猜测。”俞通元点头,道:“严真人言浩央神洲是被天道放逐之地,已不在本方世界之内,只要先天灵族的血脉进入浩央神洲的空间碎片中,就可以避开天道的感应,一切天道的惩罚自解,事实上浩央神洲的碎片世界上仍然有无数生灵生存,不乏先天灵族,而且颇为繁盛。”
“如何去?”杜岩大喜。
“成就道纹老祖,勘破空间之谜,破开空间屏障,进入其中。”俞通元一脸无奈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