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蓁刚出机场的时候就看见一身红衣白裙的盛七月倚在车旁,安安静静的看着她。她拖着24寸密码箱艰难的来到盛七月面前,打开后备箱把行李塞了进去,然后弯腰坐进了后座,闭眼假寐。
盛七月咬咬牙。
呵,四年过去了,还是一身的公主病!
车子行驶了近一个小时,才来到帝都最贵的别墅区,盛蓁睁开眼,透过车窗首先看到的就是停放到她家门口的限量迈巴赫,全球限200辆的车,她想不注意都难。
她打开车门下车,对着门口的保镖说:“把后备箱的行李拿进去。”保镖点头称是。
盛蓁迈开脚步往里走。
“言深。”
她刚迈开的脚步僵在原地。
“你早就到了为什么不进去啊,我爸爸在家呢。”与之前的冷漠不同,盛七月现在是满满的笑意。
“等你。”
盛蓁心想,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感情起伏的语调,能用几个字解决的,他连多加一个标点符号都嫌浪费。她转过头,面无表情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一身高级定制纯手工的黑色西装,穿在身上不见一丝褶皱。
英俊如斯,矜贵淡漠。
要说有什么不同,大概是比四年前更挺拔更冷贵了。
盛七月看着突然转过身的盛蓁,她那不带丝毫掩饰的目光盯着陆言深上下打量,眼底的笑意终是冷了下去,她刚想开口说话,另一个声音却先一步打断她。
客气疏离,礼貌的挑不出一点毛病:“七月,这位是?”
不仅盛蓁愣住了,就连盛七月也愣住了。盛蓁愣了一会,接着低低凉凉的笑了,她是真的觉得很好笑,所以也就笑了出来。
“陆总真是如传闻中一样冷漠的不近人情,且不说我们高中没有什么,就是有了什么,陆总你这装不认识的段位,档次还真不是一般的低。”
盛七月冷声呛她:“言深对于无关紧要的人从不费心思记住,盛蓁你是觉得你有多大本事能让他记得你。”
无关紧要么?也是,谁他妈还记得高中时候的校友。
不过,盛蓁抬起下巴,转头看向盛七月,四平八稳的语调带着快要溢出来的讥诮和嘲讽:“本事自然没你大,若是本事大,我亲爹至于这四年都不让我回来吗?”
盛七月没想到盛蓁会重提这件事,顿时气的脸颊通红,恨恨道:“盛蓁!”
“听着呢,别说那件事情与你无关你丝毫不知情,你觉得我要信了,能对得起我这智商吗?”
盛七月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陆言深扯住手腕,他往前一步挡住盛七月,声线微冷。
“盛小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盛蓁盯着陆言深紧紧扯着七月的手,觉得分外刺目,一股郁气憋在胸口,上下不得。
妈*的,自己高中为了他差点就撕了乖乖女的外衣,就差没有成天在他面前蹦跶了,刷存在感刷的如此积极,现在居然装作不认识她。她冷笑一声,转身走了。
陆言深低头,眼中翻涌的感情晦涩难懂。
盛蓁刚踏进客厅,就被盛臣叫到了书房。
可能是上了年纪,盛臣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他坐在书桌旁边,看着一旁低眉敛目的盛蓁,心里忽然涌上来一股心酸。
这四年来对她不闻不问,实在枉为人父。
他叹一口气,指着旁边的沙发对盛蓁说:“蓁蓁,来坐下来我们父女说说话。”
盛蓁走过去坐下。
“蓁蓁,你是不是还怨我四年前把你赶去英国?”
盛蓁心里是有一点怨恨的,不是怨盛臣当初狠心的把她一个人扔在英国这些年,而是当年夏眠从楼梯上摔下来时,他却一点也不信她。
这一点怨恨在刚到英国的前两年,在她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面对着说着不同语言有着不同肤色的人的时候,滋长的越发明显。
只是后来她也慢慢明白了,人的感情是没有什么公平可言的。当时夏眠从楼梯上摔下来时,楼梯上只有她和盛七月。盛七月是夏眠的亲生女儿,她到底还是外人。
“现在不怨了。”
“蓁蓁,不管你信不信,你夏阿姨她……她当时是为你好。只是我……我……”盛臣闭上眼睛,“我什么”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盛蓁从来没有见过爸爸这样,在她印象里,盛臣一向是杀伐果断,说一不二。她自幼丧母,所以与爸爸感情最好,如今他露出如此颓然表情,盛蓁心里像针扎的一样密密的疼。
“蓁蓁,爸爸这些年也没问过你的感情,你老实跟爸爸说,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
盛蓁惊的猛然抬眼看向盛臣,脑海中突然闪过刚刚陆言深紧紧扯着盛七月胳膊的手,半晌才底气不足的小声道:“爸爸,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不是爸爸管的多,你今年也二十二岁了,若是没有中意的,帝都有不少青年才俊……”
“爸!”
盛臣笑着拍拍她:“唉,真是女儿大了不由爹啊!好吧不问了不问了,走,下去吃饭吧,坐了那么久飞机也该累了,吃完饭你就早点休息。”
盛蓁乖乖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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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
“爸爸,言深来了。”
身形颀长的男人踩着铺着波斯鹅绒的白色地毯,淡淡的对盛臣打招呼:“盛叔叔。”
盛臣点点头,拉过一旁的盛蓁:“蓁蓁,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陆氏集团的陆总,陆言深。”
然后转头对陆言深说:“这是我小女儿盛蓁,今天刚从英国回来,听说你高中在朝阳附中读的书,蓁蓁也是。”
陆言深看着盛蓁,面带微笑,气息寒凉:“盛小姐,你好。”
盛蓁也露出社交式的假笑:“你好。”
盛蓁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陆言深的时候,那时她刚升高一,在老师和同学眼里她一直都是乖乖女的形象。漂亮有钱乖巧成绩好,几乎是所有人对她一致的评价。
当然,这些人当中并不包括陆言深。
那天,盛蓁在离校门口不远的地方等司机接她回家,她等的地方比较偏僻,司机还没等来倒等来一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小混混年龄和她差不多大,顶着个黄毛,头发长的都快遮住了眼睛。
他看到盛蓁,冲她吹个口哨,脸上猥琐的表情掩都掩不住:“小妹妹,在等谁呢?来喊句爸爸听听,爸爸就带你回家。”
盛蓁这样的女孩,外表看着娇气又漂亮,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一点攻击性。所以当盛蓁面无表情的走过来一脚踹倒那个小混混时,他丝毫没有反应过来。
盛蓁下一脚直接踩在他的脸上,弯下腰,精致的下巴微抬,眼中露出沁骨的寒意,语气又狠又凉:“你他妈让谁喊爸爸呢!你猜猜你喊句姑奶奶我让不让你回家?”
随后抓起小黄毛的头发,猛的就往地上一磕。
直到把那个小混混收拾的服服帖帖,才满意的抬起脚拍拍手,然后一转身就看见隐在暗处的陆言深。
后来盛蓁常常想,她高中三年再加上大学一年总共花了四年的时间都没有追上陆言深,究其原因是不是她给陆言深的第一印象太过血腥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