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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悲剧3

在沧澜陆与冰凌处两界大海交界的地方。一条宽阔的大河拦断两片海域的沿海陆地,大河从天山起源,一路向南最终化作两条略微小点的河流,各自流进两片大海当中。这条大河,名叫赖木河。

赖木河有十余里宽阔。

波澜壮阔的大河从中央天山发源,自北向南横穿大半的风之国和矿之国的领土。因此当两国战争的丧钟声敲响时,赖木河是首当其冲的最大的战场。

无数战舰、机关、将军、战士,都在这里失去了生命。

赖木河就像是食人的恶魔,吞噬掉无数的家庭的幸福,无数孩子和女人的希望……以及,无数男人的热血和梦想。赖木河像恶魔的地方就在于,河流是没有感情的。即便透彻的河水变得血红一片,也未曾见到过河流的半分眼泪。

赖木河也的确是食人的恶魔。战役结束以后,河里的鱼兽因为吃人吃得过于饱腹,而发生异变长得异常庞大。这给打扫战场的风之国士兵带来无限便利,因为不用打捞沉在河中的也许会发生瘟疫的尸体了……但是给后续的许多工程师带来了麻烦。

半个月之前的赖木河上,一只战舰身后跟随着许多的小战舰。形成战舰群,向上开去。小战舰上不时有随从、仆人,端着装着鲜肉的竹篮向赖木河里面扔去。

……一只十余丈长的畸形鱼兽,忽然咆哮着从河水中拍打水面飞出来,咬住站在战舰甲板上向下扔肉的仆从和部分甲板,一口吞进肚子里然后躲进浑浊猩红的河水里。这样极端恐怖的赖木河,很难让工程师们制定相应的开发手段,例如架桥、行商、游玩。

“战争带来的到底是什么?宝石、土地、俘虏、资源,还是各种流离失所的灾难?”

清清站在战舰甲板的后面。身前有强大的光明大师竖起屏障,挡住了鱼兽跃起落下的庞大水幕……而且因为鱼兽的嘴太大了,因此撕咬的过程很干净。除了破开的甲板以外,没有半分血滴,因此也没有脏了清清的眼睛。

“……公主,赖木河很危险,还是回到岸上走陆路为好。”

光明法师不敢撤去屏障,嘴中劝着公主。希望这位风之国君王最宝贝的白凤公主,意识到赖木河的可怕,好好回到岸上的行宫。这样的话,对光明法师也是最好的结果。

“我再看看……十三,赖木河到底死了多少人?以致于已经过去两年时间了,这么宽阔的大河仍然是血红色,这就是战争带来的对大自然的创伤吗?……那么那只巨大的鱼,其实也是受害者。”

“这些事情要公主自己去寻找答案。”

清清若有所思,并不想回到岸上。

既然父王安排自己来到了矿之国接任这边的全部势力,以及对于这边胡作非为的贵族势力的清扫……那么清清有必要觉得,危险已经不重要了,真相才是应该追寻的。

“就这样从水路上去,直到加塞城以后转走陆路到费尔米克……十三先生,这一路有劳了。”

“公主言重,还望公主清楚自己的选择是什么才好。”

“我知道的。”

乔华清清,风之国君王古凤王的第4位子嗣,也是被坊间传闻最有可能接手风之国王位的子嗣。虽然是女孩,但是古凤王太喜欢这位白凤公主了,以至于在白凤公主之前的三位王兄均遭受到古凤王的在各方面势力上的禁锢,仿佛为白凤公主开路般……因而,坊间有此传闻。

而现在,白凤公主的战舰驶进了赖木河,目标是矿之国从前的首都费尔米克。而且作为古凤王最信任的近侍,光明法师灵道十三也跟随着白凤公主一起来到费尔米克,仿佛是保护,又仿佛是考察……古凤王的心思,不言而喻。

“那是什么?”

清清的眸光忽然转向了在河岸上,一处焦黑的仿佛窑洞又仿佛神庙的建筑,很难看。建筑孤零零立在赖木河的边上,旁边是平地因此也很扎眼。

“兴许是战争时期,被焚烧的平民的家吧?”

“那样丑陋的事件,也有人当家吗?”

“有……公主,外面风大,进船舱里面吧。”

光明法师的声音幽远而绵长,就和光明法师望向难看的建筑的眸光相似,有着说不清楚的沧海桑田在其中。

两年前,1419年的赖木河地域,就在清清公主所注目的那间丑陋建筑中,发生着诡秘而神奇的事情。

漆黑的密室,穿着漆黑大衣,戴着黑色眼镜和黑色围巾的男人。

一只短头蜡烛的微弱烛火就照亮了整间屋子。但并不是屋子里的空间太小,而是因为在屋子里堆积着许多可以折射光芒的矿石,将烛光折射成彩虹般烂漫……屋子里堆积的也并不是矿石,这是一个人。大半边身子都被无数的透明晶亮的矿石包裹,只剩下左手、左半边胸膛,以及脑袋裸露在矿石外面。

裸露在外面的肌肤上,满是刀痕剑痕,以及被钝器击伤以后的淤青、被机阔弹药打伤以后的孔洞血痂……这是个少年,大概14、15岁的年龄。少年的眼睛茫然睁开,瞳孔是如恶魔般的血红色。

“……这是400年前青铜王留下的破血针,也是唯一能够刺开这些诅咒晶石的利器……赖木河死了太多的人了。因此恶魔的召唤提前苏醒,正在诱惑着你的灵魂走向了恶魔所在的深渊……恶魔需要你的服侍,但是你不能沉沦于此。你还有很远很远的未来……痂谷,忘记这所有的一切。忘记所有的仇恨,不要迷失在血与剑的海洋。”

黑衣人手中举着长针,一根一根扎进矿石当中,和露在外面的名叫痂谷的少年的肌肤上。长针扎进矿石当中本应发出“叮”的碰撞声,但是密室里太安静了什么声音都未曾发生……长针碰到矿石就和游蛇碰见了水相似,长针竟然直接无声而游进去!然后,就像矿石里本就存在的纹路般,延伸进去扎进了被封印在其中的少年的身体上。

仿佛有些疼。少年转动脑袋,看向黑衣人。

“痂谷,这是最后一根破血针,会有些疼。”

黑衣人伸手,将最后一根长针刺进了少年脑袋顶上的最中央,并且绷紧了脸用力将长针全部挤进去!……然后,仿佛无法忍受的痛楚蔓延全身,本来已经全然无力的少年猛然瞪大了眼睛,能够操控的左手和左半身在半空中胡乱挥舞、挣扎!……再然后,血色的诡异光芒从血色的眼瞳中向外弥漫……

“吼!……”

少年伸长脑袋一口咬住了近在眼前为自己扎针疗伤的黑衣人的脖子!……鲜血,迸溅!

“……矿之国,永远都会燃烧着神明恩赐的神之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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