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府中,众人落座,很快便有侍女端来数盏茶水,贾纪灿面色发白,端起一盏茶,微微松口气,他的修为太弱,与李安飞之间的差距不是玄妙的天书法所能弥补的,这是根本原因。
“此番多谢城隍公出手相助,多谢诸位大人了。”
城隍公蹙眉一叹,他知道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容易过去的,不管怎样,贾纪灿都是被他算计了,这样的事情总会在人们之间形成芥蒂,一旦形成,无形之中便会渐渐扩大。
“孟公无需多礼,你也是因府内受罪,我等所做所为皆是应当。”朱判等人不知其中门道,开口安慰贾纪灿,在他们看来,能够以开光未成之身在通灵修士手下活那么久是十分傲人的事情。
贾纪灿,他们是很乐意结交的。
贾纪灿苦笑一声:“此番着实震人发醒,我太过自负,看不清自己的斤两,”他停顿片刻,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所以我准备辞去孟婆这一神职,潜心修炼,去拜访诸派。”
朱判大惊失色:“孟公这是为何!凡间修士数万,通灵修士不过屈指可数,不过数月时光,你能硬抗逆贼李安飞的法术已经很了不起了!”
城隍公也道:“孟公,何处不是修行?孟婆一职是最适合你的神职,世间万物皆有灵魂,皆要去你那望乡台前走一遭,天书法更能借此修行,你这又是何苦?”
贾纪灿摇摇头道:“闭门造车便是坐井观天,于修行无利,反而会不得寸进,我如何能这么做?”
“诸多道派存世已久,传承不绝,藏书典籍繁多,道法更是浩如烟海,如何是我这野路子能够比过的?为了修行,查漏补缺,我更应当前去拜访!”
城隍公看向贾纪灿,眼中露出莫名的意味,良久他道:“孟公志向远大,非是常人能比的,既然如此我便再送你一牍一牌。”
他反手一掏,贾纪灿面前浮现两物,皆是玉质,一物形似龟甲,上书阴司二字,一物状若山峰,上书茅山二字。
“孟婆一职于你有大用,你不当辞去,阴司牌威能甚大,能跨越阴阳,咫尺天涯只在一瞬之间,不管你在何处,本官只求你阳间三日一回,来阴间熬煮孟婆汤,监管望乡台!”他摆摆手打断贾纪灿的话。
“茅山牍乃是本官生时游历所得,是一位茅山长老所赠,他曾许诺我凭借此牍便可看遍他山中典籍,届时你可凭借此牍做个挂名,学一学他家的道法传承!”
风声呜咽,夕阳仍旧挂在天空,贾纪灿拜别诸位大人后,脚下神芒轮转,跨过阴阳,重现在阳间的官道上。
先天一炁震动,天书法剖析而得的玄妙步法九宫步落下,道蕴自生,一步落下便是数丈远。
灵力涌动,他甩甩袖袍,落下数位闯入阴间的凡人。
夕阳尚挂西天,余晖拢在众人身上,暖意驱散了寒气,光辉拂过,恍如隔世,所有人都长叹一口气,庆幸自己逃出生天。
几人卷吧卷吧自己湿冷冷的裤子,相对无言,这种阴曹地府一游的经历太过灵异了,即使说出去也少有人相信。
先前坐在贾纪灿身旁的汉子凑到贾纪灿边上,觍着脸道:“小兄弟,你可真了不起啊,威风凛凛,拳打脚踢,大杀四方,能呼风唤雨,掌控雷电,一只手就能拍死一片鬼。”说得和真的一样,恍若他自己亲眼所见。
贾纪灿哭笑不得的制止了汉子继续说些恭维的话:“你莫要再说了,我本意也是要去帮你看看的,看看是不是阴司遗漏的鬼魂。”
汉子闻言,立马笑了,他连连应到,指着不远处的孤零零的屋子道:“小兄弟,这便是我家了。”
这屋子是个小院,一株参天大树植于院外,树荫遮蔽院子,前后通透,门前屋后各有一条蜿蜿蜒蜒的小道通向不远处的官道,最近的一间屋子,离这约莫也有数丈远。
马车上共患难的人们,口中喊着恭喜,互相拜别之后,脚下生油,恨不得飞着回家去,换了衣裳,又一同拐着家里的人来到村头,看贾纪灿捉鬼!
人群浩浩荡荡,一群人跟着贾纪灿走近了看,似乎是听到有人来了,院中传来几声犬吠,一只要瘦不瘦的大黑狗摇着尾巴跑出来了。
“家中岂能种槐树?”贾纪灿似笑非笑的看着汉子,手指着格外茂盛的槐树,“槐树,木鬼也,极阴,易吸鬼魂,我观这数怕是有百十年树龄了,要不然便是引过无数鬼魂附着,才能长成这般巨大!”
“且你这屋子更是坐南朝北,门前树荫遮天蔽日,挡了阳光照射,已是乱了阴阳,再有这棵槐树,孤阴不阳,天长日久下来,你家若是不来些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那才叫奇怪!”
“通常最会出现的多是客鬼,客死他乡之鬼,死后也会旅居他人家中,若是不凶的客鬼在家,你住白天他住晚上,两两相安,顶多是嫌你吵,嫌你阳气压住他了,捶你两下,多捶在腰腹间。”贾纪灿随手一拍,一道灵气送入汉子身体内,灵气流转,暖意由心而发,传遍四肢百骸。
汉子咧咧嘴,他从刚才便感受到的阴冷之气,仿佛尽数消散了,浑身懒洋洋的。
他感激的看了一眼贾纪灿,不料贾纪灿却吓唬道:“幸亏你养了条黑狗,能压邪的,这黑狗甚是威猛,护了你这么久,连累的自己都瘦弱不堪了,若是你家里是凶的,不光是你,这狗恐怕都死透了。”
这黑狗仿佛知道贾纪灿在夸奖他似的,低声呜咽了几句,晃着尾巴用头蹭着贾纪灿的小腿。
贾纪灿摸摸黑狗子道:“你且将上衣脱了,我看看有没有黑手印!”
这汉子心中揣揣,三下五除二脱了个光,一身腱子肉格外显眼,众人原本还似信非信,认为贾纪灿说的都是骗人的。
“真有手印!黑乎乎的大手印!”
人群震惊了,贾纪灿说的都是对的!
这汉子背后黑红,三道手印重叠,仿佛是什么人恶作剧用双手涂了炭黑,再摸上去形成的一样。
手印下泛着青黑,血气汇聚形成如同蛛网一样的红色脉络,脉络纠结,有人轻抚,这汉子突然发出一声哀嚎,整个人一懵,瘫软下去了。
贾纪灿手指一点,孟婆神力扫过,驱逐了鬼气,环顾四周:“你能活到今日,已经是命硬了,招来的鬼现在还只能压你三火,欺负你几下,等你三火一空,”他随手一拉,伸手一抓,手中捏着一只毛茸茸的尾巴。
“便会怎样?”众人忙不迭的问道。
“自然便是一命呜呼,魂归地府了!”
人群哗然!
他抬了抬手中的动物,眉头一挑道:“人丁不旺,家中不盛,你这院子太过偏僻,没有人气压住,不仅有客鬼在,还会引来些精灵!”
“这是狐大仙!”
人群震动,人们惊讶的看着被贾纪灿捉住的动物。
贾纪灿有些疑惑,他摸了摸下巴道:“真是怪了,狐大仙儿竟然没有和客鬼打起来!”
他弯下腰,神情严肃,吓唬手中的狐狸精道:“你是哪里的妖精,不知道这里有主人家了么?难不成你还想做法杀了那鬼,自己自己做主人??”
狐大仙儿转着眼珠子,尾巴被贾纪灿抓住,身子腾空,在半空中胡乱动着,尖细的声音嗡嗡传来:“你这愣头青,快把我放下来,敢得罪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贾纪灿笑了,他摇了摇狐狸尾巴道:“看来,这还是个脑袋不灵光的狐大仙儿,看不清状况啊。”
“撒手!不然我可喊人了!我告诉你,这屋子里就有我大哥!他一个能打你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