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子乔走近,袖手在一旁观看。臭脸管事发现班子乔,显然还认得他:“嗯?……你没去打猎?”
班子乔脸上挂着嘲讽的微笑:“萧蔓蔓?还是林朵朵?”
臭脸管事骂道:“狗鼻子倒挺灵。你闻到味了?”
班子乔呵呵一笑:“羡门家就那点下三滥的手段。哎呀,你打伤了白鹿。看看,看看,鹿栏不扫,饲草不铡,还打伤白鹿,各学塾领回白鹿的时候,看你怎么交代。”
臭脸管事吼道:“滚。你他妈管不着。”
班子乔吹了声口哨,得意洋洋地转身便走。
臭脸管事在后面喊道:“你小子别得意。躲过十五,躲不过初一。有人盯上你了,准备后事吧。”
班子乔脚步不停,就像没听见一样,但是表情冷峻起来。听最后这几句的意思,是有人想趁“中元游猎”,对他下杀手啊。他这次没去,算是无意中躲过一劫。
躲过十五,躲不过初一,这话说的没错,他不能永远躲在蒙学馆里。不过……班子乔嘲讽地勾起嘴角:“想杀我,也没那么容易。”
五天后,“中元游猎”结束,期间又发生死人事件,这次死的是母学塾弟子。归来的弟子们纷纷八卦此事。
传言中,在游猎活动第二天,羡门九龄和一位绰号“花妖”的女弟子同时遇袭。花妖死亡,身首分离,羡门九龄受到惊吓,袭击者却杳无踪迹。
据说袭杀发生时,两人共处一帐,衣衫不整,场面相当香艳。羡门九龄已经被羡门家老祖接走,保护起来。
总执事殿正在追查凶手,但是因为凶手没留下一丝踪迹,而案发现场又被破坏,破坏者却是羡门九龄本人,致使推算无效。
班子乔听到传言,当夜便来至修学塾后墙,学了三声夜猫子叫。遇青鸾扔出一个纸团,班子乔捡起一看,上面写着“明日午时迎仙集西大食肆”。
西大食肆是一家类似快餐店的食肆,因为饭菜经济实惠,每日许多食客来来往往。第二天午时,班子乔与遇青鸾碰面,各自买了一份餐食,坐在一起吃。
班子乔小声道:“我猜是师姐出手了吧?”
遇青鸾轻叹一声:“一击不中。没想到头发里还藏着防护符。”
班子乔朝周围扫了一眼:“会不会被查到?”
遇青鸾摇摇头:“行中做事自有诀窍,神仙也难勘破。”
班子乔:“小心为妙。他们家一定会不惜代价追查到底,而且对他也会加紧保护,师姐不要再动。”
遇青鸾:“我心里有数。不过,你与他结了梁子,他们查不出端倪,也许会怀疑到你。你也小心吧。”
班子乔笑道:“这次中元游猎我没去,他们怀疑不到我。后来才知道,有人想趁这次出游杀我,以后我会小心的。”
遇青鸾忽闪了两下眼睛:“哎,保镖的活我也接。要是我救你一命,欠你火栆、碧藕的账,也一笔勾销。如何?”
班子乔:“师姐不要如此。我觉得你不欠我什么。”
遇青鸾:“别废话,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一句话,行不行?”
班子乔无奈:“好好。成交成交。”
……
班子乔和遇青鸾在迎仙集碰面的同时,羡门家四位老祖正在商议这次被袭事件,羡门九龄也在场。
四位老祖的修为,从高到低排得整齐,正好对应着真人九境的最低四境,分别是真真境、神真境、灵真境、至真境。这真、神、灵、至四位老祖,羡门合族称为:一世祖、二世祖、三世祖、四世祖。
一世祖修为最高,但他一言不发。
主持商议的是二世祖:“……当务之急,不是追拿真凶,而是挽回影响。这件事,对我们羡门家,非常不利。原定开蒙一结束,就向安期家提亲,求娶安期丹樱。可是九龄此次行事荒唐,只怕安期家会以此为由,拒绝我们。如今我等何以应对?”
三世祖道:“事关家族兴衰,不容有失。距离开蒙结束,还有一年多时间。为今之计,我等应甘言厚币,结好安期家各位真人。同时放出风声,让所有人知道,羡门家严厉管束子弟,清整家风。要找几个素日声名不佳的子弟,当众严惩。就是杀几个人,也在所不惜。九龄,你要做出痛改前非的样子,从此不近女色。这是最要紧的,明白吗?”
四世祖提起此事便生烦恼,忍不住发作道:“九龄,看看你做的荒唐事。平日我是怎样教导于你?生于千年世家,身份何等贵重,如何不知自爱,却与轻薄女子厮混?人言羡门家遭遇天荒,十三代人无一灵脉,家族希望尽在你身。合族倾力培养,所求无有不应,为的是什么?”
四世祖一通训斥,羡门九龄感觉委屈的很。被袭杀的那一幕,这几天一直在他脑海重现,挥之不去。
正在他与花妖颠鸾倒凤的要紧时刻,一阵轻风掠过,帐篷掀翻。发髻中的护身玉符自行激发,啪的一声,一个光罩将他包住。同时只见花妖雪白脖颈上,渗出一线血丝,接着骨碌一下,头颅滚到一边,脖腔鲜血喷射。
当时他吓得大叫,颈侧犹存一丝锋锐的冰凉。叫声惊动了其他弟子,好几个人在远处询问:哪里叫喊?出了什么事?有妖兽吗?
他醒悟过来,立刻意识到这个场面不能被人看见。他先是偷偷逃离现场,可是身上这个光罩,夜间太过明亮,才跑几步,远处便有人喊:“在那边,在那边……”
他突然想起还光着身子,忙回原地抓了袍服套上。再一看花妖还光着,忙捡了衣服给她穿。可他何曾为别人穿过衣服,而且还是一具无头香躯。摆弄半晌套不上,干脆将衣服盖在身上。又把脑袋捡过来,对在脖子上,想的是且混过眼前。
几个弟子跑过来,他喊着“没事没事,不用过来”,哄走了他们。大师兄母经海责任心强,还是过来看了一眼。见他和花妖一坐一躺,衣服凌乱,贴身小衣还丢在一边,不及细看便慌忙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