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子乔口齿清晰禀报:“回真人,弟子半年多前,曾与母学塾的大师兄斗法,缴获他一柄飞剑,弟子一直等着他来赎。不料他却借着念力争胜,强迫弟子对赌,意图赢回此剑。因他强人所难,兼且言语轻慢,故此争执。”
母经海听他告黑状,忙辩解道:“回真人,弟子不曾强迫他。弟子虽言语不周,但已经一再道歉。是他不依不饶,连旁的弟子们都看不过,故才有此吵嚷。真人明察。”
娍真人叹道:“你们这些弟子,偏有时间争闲气。到头来结了怨恨,坏了心境,耽误了修炼,全不是修者所为。今次争端既起,我便做主了结此事,你二人可愿意?”
母经海和班子乔当然都表示愿意。
真人道:“赌或不赌,你二人各讲一个道理来,我为你们评判。”
班子乔先道:“回真人,弟子不愿赌。这柄飞剑是弟子斗法所获,弟子觉得他应该赎回,而不是赢回。”
母经海道:“回真人,弟子一向认为,输掉的就应该赢回来。这柄剑是弟子蒙师所赠,弟子极为珍视,所以一定要赢回。”
真人听了点点头,对班子乔道:“本真人认为,他的道理更正当,你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班子乔道:“回真人,他的道理看似正当,实则霸道。对赌,讲究公平公道,他想赢我飞剑,自己却不出赌注,摆明就是要抢,那来的正当?”
真人便看着母经海:“既要对赌,你的赌注是什么?”
母经海一下傻了眼,完全没准备呀。赢定了的事,哪用出什么赌注?此时见真人盯着他,忙道:“他的赌注是我指定的,我的赌注也凭他指定。”
娍真人道:“班子乔,你可以指定他的赌注。不过赌注要公平,不能乱指。”
班子乔本想让母经海大出血,掌馆真人这样一说,倒不好狮子大开口。罢了,就小小给他个教训:“回真人,他有一件金光璧,我就指定这件法器做赌注。”
娍真人确认过母经海的金光璧,当即宣布:“今次对赌之后,无论输赢,你二人不得再次约赌,亦不得结怨生恨。须知修炼才是根本,为外物分心,乃是舍本逐末,懂吗?现在,你们将赌注交给我。对赌之后,赢的人到我这拿走。”
母经海面露微笑,班子乔不得不与他对赌,这个结果正是他希望的。虽说金光璧是一流防御法器,价格比飞剑贵得多。不过母经海无所谓,反正班子乔赢不了。
真人收了飞剑和金光璧,命二人下去准备比赛。
回到赛场边,众弟子看班子乔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倒霉蛋。母经海与母学塾弟子更是弹冠相庆,终于一雪前耻了。
班子乔心下偷乐,表面却虎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这是他小小的恶趣味,要装就装到底,最后再看母经海的脸变成什么样子。他走到离参赛弟子稍远的地方,独自打坐。
开赛时间临近,一位管事招呼所有参赛弟子,到赛场内排队。母经海被几个大师兄推着,排到第一位,说是给师弟师妹做个榜样。班子乔磨磨蹭蹭走过去,故意排到最后一个。
比赛开始,母经海一出场就是碰头彩,不服不行,人气就是高啊。他也是不负众望,念力大爆,一举将法器球推到百步开外。当负责监裁的管事宣布,母经海成绩是一百一十二步,全场弟子发出惊叹之声。
看着监裁取走球,在落点处插上一面小旗,母经海自己都意外,这个成绩他还从来没有过。兴奋之余,他示威地朝班子乔一指,再翘起小指勾了几下,这在瀛洲是表示轻蔑的手势。
高台之上观赛的众多蒙师中,母天承正欣赏地看着母经海。突然见他做出这个手势,立刻感觉不妙。他偷瞄掌馆真人,果见娍真人冷冷瞥他一眼,当时便汗透全身。
其他蒙师也看在眼里,修学塾的修师傅甚至轻轻摇头,这个弟子心性不行啊。母天承暗自咬牙,恨恨看着母经海。小兔崽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母经海还没得意多久,场上异军突起。十个弟子赛过之后,轮到遇青鸾上场。只见她将法器球高高摄起,念力一催,球在空中划出长长的弧线,落地点竟比母经海还远。这一下轰动全场,其中修学塾女弟子喊得最欢。
监裁宣布,遇青鸾成绩是一百二十步。遇青鸾的球被捡走,原本标示母经海成绩的小旗,现在插在遇青鸾的落点。
班子乔先是吃惊,转念一想又觉理应如此。这位大姐剑客出身,意志力本就强于常人数倍不止。加之数年不能开窍,不得不将所有精力用在炼神上,所以念力强大实属必然。
他不由看了母经海一眼,见他的脸变成猪肝色,表情又苦涩又尴尬,登时心中大乐。他打定主意,既让遇青鸾拿到飞剑大奖,还要赢母经海的金光璧,自己的成绩要做到二人之间。
母经海一阵尴尬之后,已经缓过来一点。他注意看着遇青鸾,越看越感觉她气质独特,沉静、清冷、大气、洒脱,容颜俊丽耐看。这是哪个学塾的女弟子?好像突然冒出来一样,从未听说啊。
有遇青鸾珠玉在前,其他弟子大受鼓舞,人人争先。无奈成绩还是不够看,人们关注的热点,全集中在母经海与班子乔的对赌。
终于轮到班子乔上场,与母经海的出场不同,此时全场静悄悄的。众目睽睽之下,班子乔用念力控制法器球,准确落在小旗后边,仅仅一步之差。
监裁宣布班子乔成绩,一百一十九步。全场只爆出一个声音,其中混杂着各种情绪,有惊奇、有兴奋、有叹息、有失望、甚至还有绝望。
母经海呆立当场双目失神,手下弟子垂头丧气。轩辕升哥仨后悔不迭,刚才还有人要跟他们打赌来着,可惜他们拒绝了。现在轮到若耶与卜学塾弟子弹冠相庆,商量着让班子乔请客。
最感到震惊的是安期丹樱。怎么回事?遇青鸾和班子乔突然都这么厉害。